夜幕降临时,万安宫深处飘来龙涎香与乳香混合的异域气息。八名西域舞姬赤足踏过铺着波斯绒毯的台阶,腰间金铃随着蛇形舞步发出细碎声响。她们身着半透明的纱衣,在摇曳的烛火下若隐若现,发间缀着的祖母绿宝石随着舞动闪烁,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窝阔台斜倚在宝座上,看着舞姬们用曼妙的身姿重现草原征战的传说,却突然将酒碗砸向为首的舞姬:\"太柔了!要像拔都的铁骑那样,撕开敌人的胸膛!\"
角落里,灰衣老僧捻动佛珠轻笑。他来自大理密宗,袖口藏着用朱砂绘制的人皮地图,上面标满了南宋的军事要塞。此刻他缓缓展开一卷唐卡,暗紫色的绸缎上,金刚怒目正踩着骷髅堆起舞,每根骨头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哀嚎。\"大汗请看,这是佛陀启示的征伐之路。\"枯瘦的手指划过唐卡边缘,\"南方有片土地,丝绸如流云,茶叶似翡翠,百姓富足却武备松弛......\"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浑身浴血的信使撞开宫门,溅起满地杏花残瓣。他的盔甲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痂,缰绳还在滴着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报!南宋十万大军已至襄阳!\"窝阔台猛地起身,金错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瞳孔收缩如鹰隼。他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图狠狠摔在地上,靴底碾过南宋疆域,仿佛要将那片土地直接踏碎:\"速不台的西征军暂缓出发,先让宋人知道,招惹黄金家族的代价!\"
千里之外的临安城,丞相贾似道把玩着新得的青瓷茶盏。茶盏内壁暗刻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流转,与万安宫的瓷器如出一辙。他望着窗外飘落的柳絮轻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底部的刻字——那是某位窑工偷偷留下的\"临安\"二字。\"蒙古人想要瓷器?那就让他们用战马和土地来换。\"他的袖口滑落一封密信,墨迹未干的\"里应外合\"四字,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信笺上还附着一张详细的布防图,将襄阳城的薄弱之处标记得清清楚楚。
地牢深处,南宋舞姬蜷缩在霉斑遍布的墙角。她的罗裙已染上暗红的血渍,发间散落的珍珠不知何时被磨成了粉末。她用染着丹蔻的手指在墙上刻画,不是故乡的山水,而是一匹挣脱缰绳的苍狼。远处传来兵器锻造的铿锵声,混着诵经的梵音,在暗紫色的夜幕下交织成一曲战争的前奏。她不知道,此刻襄阳城外,宋军的火光照亮夜空;更不知道,拔都的铁骑已调转方向,扬起的沙尘中,一个庞大帝国的野心正在胎动。而在更遥远的西方,被征服的罗斯诸邦正暗流涌动,准备着一场复仇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