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沈云昭冷冷打断他,目光如刀般刺过去,“现在追究责任,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给刘少爷和所有信任我们的主顾一个交代!”她声音陡然转厉,“来人!立刻封存库房!所有出货、入库单据,全部封存!所有相关伙计,原地待命,不得擅离!方掌柜,立刻带人,将今日发往瑞祥布庄的剩余货品,全部开箱验看!”
“是!大小姐!”方掌柜精神一振,立刻带着几个可靠的伙计行动起来。
钱掌柜和老李头脸色瞬间惨白!封存库房?封存单据?开箱验货?这……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沈云昭不是应该慌乱无措,拿方掌柜顶罪吗?怎么如此雷厉风行,直接釜底抽薪?!
很快,结果出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尚未发出的几箱货品中,果然又翻出了不少同样劣质的次品!更致命的是,方掌柜捧着一摞单据走到沈云昭面前,朗声道:“禀大小姐!经查,库房出货记录与入库记录严重不符!这几批劣质绸缎,入库单上清晰记载品相为‘下下等’,且数量远少于今日出货混入的数量!而负责入库和保管的,正是钱掌柜!”
说着,他将几张盖有钱掌柜私章的次品入库单,以及几份明显被篡改过的出货记录,双手呈给沈云昭!
“你……你血口喷人!”钱掌柜额头冷汗涔涔,指着方掌柜的手指都在颤抖。
“血口喷人?”沈云昭接过单据,只扫了一眼,便冷笑一声,将单据狠狠摔在钱掌柜脸上!“钱有财!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入库单上你的私章难道是假的?!这被涂改过的出货记录,墨迹新旧不一,做不得假!还有,”她目光如电,射向面如土色的老李头,“出货前最终复核盖章的老李头!说!是谁指使你,明知是次品,还敢盖印放行?!”
老李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看着沈云昭冰冷的目光,又看看钱掌柜吃人般的眼神,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是……是钱掌柜!是他逼小的这么干的!他说……他说只要搞垮了铺子,让新掌柜滚蛋,柳姨娘……柳姨娘就会重重赏小的!那些次品……也是钱掌柜早就安排好的啊!”
真相大白!
围观的众人哗然!看向钱掌柜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原来竟是监守自盗,栽赃陷害!
钱掌柜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云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字字诛心:“钱有财!你身为掌柜,不思报效主家,反勾结外人,监守自盗,以次充好,栽赃陷害!败坏我国公府百年声誉!其心可诛!来人!”
“在!”周嬷嬷带来的几个粗壮婆子立刻上前。
“将此恶奴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立刻发卖到最苦最累的矿上去!永不录用!”沈云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不!大小姐饶命!饶命啊!是柳姨娘!是柳姨娘指使……”钱掌柜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要喊出幕后主使。
“堵上他的嘴!”沈云昭厉声喝道,“攀诬主子,罪加一等!拖下去!狠狠地打!”
婆子们立刻用破布堵住钱掌柜的嘴,不顾他的挣扎,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很快,后院便传来沉闷的板子声和模糊的惨嚎。
老李头也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小姐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你助纣为虐,同样可恨!”沈云昭看都不看他,“杖责二十,革除差事,永不录用!”
处理完恶奴,沈云昭转向脸色复杂的刘承业,再次深深一福:“刘少爷,府中恶奴作祟,让您见笑了。之前的承诺,国公府绝不食言。稍后便让人将赔偿和新的上等货品送到贵府。改日,云昭定亲自登门,向令尊请罪。”
刘承业亲眼目睹了沈云昭雷厉风行、明察秋毫的手段,又见她处事公允,赔偿丰厚,态度诚恳,心中的怒火早已化为敬佩:“沈大小姐言重了!恶奴作祟,非您之过。大小姐处事公正,令人心服口服!今日之事,刘某不再追究,也必会向家父说明原委。”他顿了顿,低声道,“大小姐放心,今日之事,刘某也知轻重,不会乱传。”
“多谢刘少爷体谅。”沈云昭感激道。
一场足以毁灭绸缎庄信誉的危机,在沈云昭的雷霆手段下,不仅被成功化解,反而成了她树立威信、清理门户的契机!围观的众人看着那位年纪轻轻却手段果决、处事公允的国公府嫡小姐,眼中无不露出敬畏之色。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回定国公府,也飞进了芳菲苑。
“什么?!”柳姨娘听完心腹丫鬟的回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钱有财……被发卖了?!沈云昭……她怎么敢?!她怎么查出来的?!”她精心策划的陷阱,不仅没能伤到沈云昭分毫,反而折损了她最重要的心腹掌柜!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姨娘!不好了!”另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老爷提前回府了!已经到二门了!而且……而且老爷脸色……很不好看!”
柳姨娘如遭五雷轰顶!国公爷沈弘,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而此刻,府外关于沈云瑶“私会”的流言正盛,府内她安插在绸缎庄的心腹刚刚被沈云昭当众杖责发卖……
一股寒意,瞬间从柳姨娘的脚底窜遍全身!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沈云昭的反击,一环扣一环,竟是如此的狠辣精准!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她竟成了那只被捉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