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惊变:太子中毒沈府疑(1 / 2)

沈云昭握着那杯毒酒,指尖冰凉,杯壁传来的触感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凤凰玉佩紧贴心口,那冰冷的警告之意越发清晰,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萧铭那张带着得意与隐秘兴奋的脸在她眼中扭曲,如同恶鬼。这杯酒,本该是灌入她的喉中!

杀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腔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只需手腕一翻,这杯毒酒便能泼在萧铭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但…不行!

电光火石之间,沈云昭硬生生压下了这致命的冲动。她不能暴露!更不能让沈家成为众矢之的!萧铭此举虽蠢,却阴毒至极。若她此刻发作,萧铭大可反咬一口,诬陷是她下毒害人!届时,她百口莫辩,沈家更将万劫不复!

她必须忍!必须将这滔天的杀意,化作最深的伪装!

“殿下…厚爱,臣女…惶恐。”沈云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因萧铭这过于“亲昵”的举动而羞怯不安。她微微侧身,借着避让侍女的姿势,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

杯中的酒液,如同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牵引,悄无声息地溢出小半,精准地洒落在她宽大的月白云锦宫装袖口上!深色的酒渍迅速在浅色的衣料上晕染开一小片,带着那甜腻的异香。

“哎呀!”沈云昭低呼一声,如同受惊的小鹿,手一松,那还剩大半杯毒酒的酒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毯上!琥珀色的酒液四溅!

“臣女失仪!请殿下恕罪!”她慌忙站起身,脸色煞白,带着十足的惊慌和无措,甚至因“动作过大”而牵动了肩头的伤处,痛得她秀眉紧蹙,身形微晃,更显得狼狈可怜。她刻意用那沾湿的袖口掩住口鼻,仿佛在遮掩酒气,实则深深嗅闻着那毒药残留的气息,牢牢记住这致命的甜香——牵机引!一种极其霸道、发作迅猛的宫廷禁药!

“无妨无妨!”萧铭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沈云昭那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袖口那醒目的酒渍,心中那点因计划被打断的懊恼瞬间被一种病态的满足感取代。他哈哈一笑,故作豪爽地挥手,“妹妹手滑了而已,本王岂会怪罪?来人,快给县主擦拭,再奉上新茶!”

侍女连忙上前清理。席间众人的目光也被这小小的插曲吸引,看到沈云昭那副狼狈惊惶的样子,大多摇头失笑,只觉这“昭武县主”虽勇武,到底还是个不经事的闺阁女子,被三皇子当众示好便慌了手脚。赵启恒嘴角更是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沈云昭垂着眼,任由侍女擦拭衣袖,心中却在飞速计算。毒酒洒了,萧铭一次不成,必有后手!她必须尽快找到脱身之机,同时…也要让这蠢货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润却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响起:“三弟,何事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萧玦在一众东宫属官的簇拥下,正缓步向水榭这边走来。他身着杏黄四爪蟒袍,气度雍容,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尤其在沈云昭沾湿的衣袖和地上碎裂的酒杯上停留了一瞬。

萧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堆起笑容迎上去:“皇兄来了!无事无事,云昭妹妹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受了点惊吓。臣弟正安抚她呢。”

萧玦的目光落在沈云昭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哦?昭武县主受惊了?看来伤后确实需要静养。”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随即目光转向萧铭,带着兄长的“关切”,“三弟,你府上这春日宴,倒是热闹。只是县主有伤在身,不宜过度喧扰。”

“是是是,皇兄教训的是。”萧铭连忙应道,心中暗骂太子多管闲事,面上却不敢显露。

萧玦不再看沈云昭,径直走向主位落座。水榭内的气氛因太子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微妙。萧铭殷勤地为萧玦斟酒,用的是他桌上那套专属的、雕琢精美的九龙金樽。一名侍从恭敬地将金樽奉到萧玦面前。

“皇兄请。”萧铭笑着举杯。

萧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席间,带着储君的威仪,举杯欲饮。水榭内丝竹稍歇,众人都望向主位,准备同饮。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凝滞的一瞬!

异变陡生!

“噗——!”

一口黑紫色的污血,如同喷泉般从萧玦口中狂喷而出!他手中的金樽“哐当”一声砸落在桌案上,酒液混着污血四溅!他那张温润俊朗的脸庞瞬间扭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黑之色,双眼暴突,布满了血丝!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恐怖声响!

“太子殿下!”

“皇兄!”

“太医!快传太医!”

死寂被瞬间打破!水榭内外如同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声、慌乱的呼喊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惊呆了!太子中毒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三皇子的宴席上!

萧铭离得最近,被喷溅了一身血污,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地上沈云昭摔碎的那个酒杯,又看向太子面前那杯同样出自他府上、由他亲自斟满的酒,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毒…是那杯毒酒?!太子…喝了他本想给沈云昭的毒酒?!

“护驾!护驾!”东宫属官们惊骇欲绝,纷纷扑上前,却又不敢触碰太子那不断抽搐、七窍都开始渗出黑血的恐怖身体。兵部尚书赵启恒反应最快,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虽入席依礼未佩重兵,但勋贵随身短刃是常事),厉声咆哮:“封锁王府!所有人不许动!刺客!有刺客谋害太子!”

他血红的眼睛如同疯虎,瞬间锁定了距离太子最近、且刚刚发生“意外”的沈云昭!那目光中的恨意和杀机几乎要凝成实质!

“是她!一定是她!”赵启恒刀锋直指脸色同样煞白、似乎也被这惊变吓呆的沈云昭,声音嘶哑疯狂,“沈云昭!你适才故意打翻酒杯,就是为了掩盖你下毒的痕迹!你恨太子殿下在朝堂上责难于你沈家,便行此弑君谋逆之举!你好狠毒的心肠!”他根本不给沈云昭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将弑杀储君的天大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

“拿下这个妖女!”赵启恒厉吼,几个太子府的侍卫立刻红着眼,拔刀就要扑向沈云昭!

“谁敢!”一声冰冷到极致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水榭入口,正是靖北王萧绝!他身后,数名气息森寒、玄衣蒙面的夜枭卫如同影子般散开,瞬间控制住了水榭几个关键出口!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弥漫开来,压得那些欲扑上前的侍卫动作一滞!

萧绝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混乱的现场,扫过七窍流血、生死不知的太子,扫过呆若木鸡的萧铭,最终落在被赵启恒刀锋所指、孤立无援的沈云昭身上。他的眼神深邃难辨,没有丝毫温度。

“赵尚书,无凭无据,仅凭臆测便指认当朝县主谋害储君,谁给你的胆子?”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威严,“太子殿下遇险,当务之急是救治和彻查!而非在此妄动刀兵,制造混乱!若太子殿下因你延误救治而有闪失,你赵启恒,担得起这诛九族的大罪吗?!”

诛九族!

这三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陷入疯狂边缘的赵启恒猛地一激灵,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太子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和骇人的模样,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疯狂。

“王…王爷!太子殿下他…”赵启恒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