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冲动了一回，那就索性冲动到底。”

他咧嘴一笑。

那笑容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邪气。

“去杨前辈与你交手的地方。”

“我也想见识一下，究竟什么是意境。”

“若是我侥幸赢了，我要见程以沫一面，有些话，我想亲口问她。”

“如果输了……”

纪凡摇了摇头，“我想，你程武王，应该也不会再放我走了。”

程局长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竟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

“以沫未来，有望踏足皇境。”

“更何况，此事还关乎她母亲的性命。”

程局长微微摇头。

“你认为，她对你，能有多少值得她赌上一切的感情？”

话音一落，一道模糊的白影终于自不远处的庭院中，悄然浮现，静静悬停在半空。

云雾缭绕，看不真切，只依稀能辨认出那窈窕的轮廓。

“纪凡。”

熟悉又清冷的嗓音，穿透夜雾，轻轻传入耳中。

纪凡目光投向那道白影。

他猜到了她出现的原因。

可他还是想问。

“你信我吗？”

白影静默了片刻。

纪凡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只要你说一个‘信’字。今日，就算我什么也做不了，三个月后，我一样会去韩家。”

夜风吹过，云雾翻涌，那道白影在雾中更显朦胧。

良久。

一声轻叹，带着几分无奈与歉疚，从雾中传来。

“对不起。”

纪凡身体微微一晃，点了点头，再无言语。

自己又不是什么天命之子，没道理人家姑娘亲了你一口，就能抛下性命攸关的大事，不顾一切地跟你走。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

“你走吧。”

雾中传来最后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疲惫。

纪凡看了一眼假山顶上，脸色彻底冰冷的程局长。

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融入夜色。

一步踏出，身影晃动，终究还是离开了这座是非之地。

程局长看着纪凡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以沫丫头在此，他不好动手。

但路上那位韩家家主，不会顾忌这些。

罢了。

一个性子狠辣却又狠不彻底，想隐忍偏偏又忍不住的小子，又能翻起什么浪？

云雾中，那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也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纪凡刚出现在程府外的街道。

夜风吹过，寒意刺骨。

他下意识回望临安城东北。

轰——！

一股无比强大、带着凛冽杀意的气息，如泰山压顶，骤然降临程府方向！

“哼！不管你是哪来的武王，下次若再敢踏进程府半步，便是与我韩家为敌！”

一道苍老却霸道至极的声音，如同滚雷般响彻了大半个临安城，震得人心头发颤。

纪凡早已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听到这声警告，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啧，排场还挺大。”他心里嘀咕。

算是冲动了一回，白白消耗了一星武王体验卡。

不过也好，这么一来，三个月后去韩家抢亲……啊呸，是去韩家讲道理的念头，倒是可以彻底打消了。

还是老老实实回江城，当自己的南河街小老板，经营那一亩三分地来得实在。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心头那些复杂的念头都甩出去。

什么儿女情长，什么英雄救美，都不如灵石来得可爱。

这么一想，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对了！”纪凡一拍大腿，“傅老头不是去嘉裕灭董家满门……哦不，是去嘉裕主持公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