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淑慧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红光满面。虽然盘下了对面的白鸽KtV后，她得两头跑，但看着流水般进账的营业额，听着客人们半是敬畏半是羡慕的议论，那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天傍晚，纪淑慧正在白鸽这边巡视，顺便看看准备试房的姑娘们。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却在其中一个略显苍白的身影上停住了。

“舒舒？”纪淑慧走过去，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责备，“你伤才好利索没几天吧？怎么这就跑出来上班了？”

被点到名的舒舒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上次在天上人间被打得昏迷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她只记得剧痛和无助，后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不太清楚。

后来从芳芳口中才断断续续拼凑出真相：是夜莺的小老板纪凡，那个平日里总有些懒散的年轻人，竟为了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小陪唱，大闹天上人间，不仅狠狠收拾了打她的人，还悄悄帮她垫付了所有医药费。

“慧姐，我……”舒舒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窘迫和难言之隐。

看着她这副模样，纪淑慧心头一软，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家里情况我也不多问了。但做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舒舒的眼睛，“我问你，想不想换一份工作？”

换工作？舒舒茫然地抬起头。陪唱，说白了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哄人开心，虽然圈子里默认卖艺不卖身，可终究是一份不够体面、甚至难以启齿的工作。

如果有选择，谁愿意一直做这个？只是……她太需要钱了，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按部就班地找份普通工作慢慢熬。普通工作的薪水，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舒舒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正想开口婉拒纪淑慧的好意。

“小凡有多懒你也清楚，整天就知道躺门口晒太阳。这家白鸽KtV盘下来了，总得有个人管着，我一个人两头跑也不是个事。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待人接物也还算周到。”

纪淑慧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就来白鸽当个店长，怎么样？工资嘛……先给你一个月一万五，另外再算你一成干股，年底跟着分红。”

“店…店长？”

舒舒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后目光呆滞地看向纪淑慧，“慧姐，您是说…让我当店长？月薪…一万五？还…还有干股？”

纪淑慧看着她呆愣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舒舒回过神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拼命点头，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谢谢慧姐！谢谢慧姐！”

纪淑慧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崭新的钥匙，放在吧台上，语气随意地像是在交代一件小事：“那就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白鸽的店长了。钥匙你收好，赶紧熟悉熟悉环境，忙起来吧。我回夜莺那边歇会儿，有什么事处理不了再给我打电话。”

舒舒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串钥匙，更是改变她命运的机会。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旁的芳芳见状，笑着走上前，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打趣道：“哎哟，舒店长，恭喜恭喜！以后你可得好好罩着我们这些小姐妹啊！”

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白鸽KtV的店长，这身份可不一般，尤其是在夜莺的照拂下。

别的不说，就说以前在南河街横着走的九焕哥，现在见了纪老板都得点头哈腰，舒舒当了这个店长，九焕哥见了面，恐怕也得客客气气地喊声“舒姐”吧？

纪淑慧笑着摆摆手，悄悄松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白鸽的大门。

她知道，小凡那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上次舒舒被打的事情，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没护好身边的人，是自己牵连了人家。

如今他成了武师，声名鹊起，若这点小事都不能圆满，岂不成了一个心结？

现在这样安排，既是给舒舒一个机会，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想必他知道了，心里也能好受些，修炼起来也能更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