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镇北侯府。
罗清柔看着手中刚收到的、来自丈夫陆铮的家书,眉头微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信中除了报平安和军务,还隐晦地提到了长子陆骁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行为“偶有反常”,虽未明说,但字里行间的忧虑瞒不过母亲的眼睛。
“母亲,”陆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已长成挺拔的少年,气质沉静,眼神锐利。他走进书房,看到母亲手中的信和脸上的忧色,“是父亲的信?兄长……在北疆可好?”
罗清柔叹了口气,将信递给儿子:“你自己看吧。你爹说骁儿……似乎有些心事,不太对劲。我实在放心不下。”
陆骐快速浏览信件,眉头也渐渐拧起。他放下信,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精光:“母亲不必过于忧心。兄长心性坚韧,或许只是……遇到了一些困扰。”他想起国子监里关于那个神秘军医“安平”的零星传闻,以及兄长信中偶尔提及此人时的异样语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困扰?”罗清柔不解,“骁儿能有什么困扰?”
陆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母亲,您还记得靖王府的安安表姐吗?”
“安安?”罗清柔一愣,“当然记得!那孩子温柔娴静,医术也好,可惜……”她想起安安离家去了北疆,下落不明,也是一叹。
“儿子在国子监时,曾听闻镇北军中出了一位医术超群的年轻军医,化名‘安平’。”陆骐缓缓说道,目光如炬,“此人来历不明,但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外伤救治,性情……孤僻冷淡。兄长信中,曾数次提及此人,言语间……颇为在意。”
罗清柔何等聪慧,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暗示,眼睛猛地睁大:“骐儿,你是说……安安她……就在你爹军中?化名安平?那骁儿他……”她联想到信中说的“心神不宁”、“行为反常”,一个大胆而令人震惊的念头浮现——难道骁儿对那位“安平”军医……?
陆骐点点头,肯定了母亲的猜测:“虽无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可能性极大。若真如此,兄长的心事便不难理解了。面对一个身份神秘、极可能是故人、却又以男子身份示人的‘军医’……”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困扰,怕是不小。”
罗清柔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涌起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惊讶,也有一丝……奇异的光彩。她沉默片刻,猛地站起身,神情坚定:“不行!我得去北疆!骁儿需要我!若安安真在那里……我也要亲眼看看那孩子过得好不好!骐儿,你……”
“母亲,”陆骐也站起身,脸上是少年人少有的沉稳和决断,“国子监的课业,儿子已尽得其精髓。纸上谈兵终觉浅。北疆才是男儿真正的战场。儿子……也该去父亲和兄长身边了。”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些谜团,儿子亲自去解;有些局面,儿子或可助兄长一臂之力。”
罗清柔看着眼前已初露峥嵘的次子,心中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她深吸一口气,握住儿子的手:“好!好孩子!我们母子……一起回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