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护着包裹和孩子,用生硬的官话哀求:“巴图尔大哥…再宽限几日…孩子病了…钱都抓药了…” 她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几个地痞哄笑起来,推搡得更起劲,刀疤脸巴图尔更是狞笑着伸手要去捏那妇人的下巴:“没钱?拿你抵债也……”
“住手!”
一声清叱,如同寒冰碎裂,带着凛冽的杀气瞬间穿透嘈杂!
话音未落,火红的身影已至!沈昭甚至没有完全勒停奔马!就在“墨云”疾驰掠过那伙人侧面的瞬间,她身体在马鞍上猛地一个侧旋,腰肢发力,快如闪电!那条一直飞扬在她身后的乌黑蝎尾辫,此刻不再是装饰,而成了她手中最凌厉的武器!
更准确地说,是辫梢紧握在她手中的,那根原本缠在腕间、此刻被内力灌注绷得笔直的——“乌梢蛇皮马鞭!”鞭梢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呜——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鞭响炸开!
“啊——!”刀疤脸巴图尔伸向妇人的那只手,手背上瞬间皮开肉绽,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捂着手猛地倒退几步,又惊又怒地抬头。
他的几个跟班也吓懵了,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弯刀。
沈昭勒住“墨云”,端坐马上,红衣似血,乌辫垂落肩侧,俏脸含霜,眼神如淬了寒冰的刀锋,冷冷扫过那几个地痞。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战神附体,凛然不可侵犯。
“巴图尔!”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孩子的哭声和地痞的抽气声,带着塞北风沙磨砺出的冷硬,“‘平安钱’收到我爹的治下,变成你们拦路抢劫、欺凌妇孺的保护费了?谁给你的胆子?!”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刀疤脸身上:“带着你的人,滚去城卫所自领二十军棍!再让我看见你靠近这对母子,或者收什么狗屁‘平安钱’……”她手腕一抖,那染血的乌梢蛇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凌厉的鞭花,发出“啪”的脆响,“下次断的,就是你的爪子!”
巴图尔捂着手背,疼得浑身哆嗦,冷汗涔涔。他抬头看着马背上那个明艳如火却煞气冲天的少女,尤其是她腰间那块刻着“沈”字的、象征镇北军无上权威的玄铁令牌,再想想这位“小烈阳”郡主在军营里练出来的本事和她爹沈文松治军的铁腕……所有的凶悍气焰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恐惧。
“郡…郡主!”巴图尔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小的该死!小的糊涂!小的这就滚!这就去领罚!”他再不敢看沈昭,也顾不上手伤,连滚带爬地招呼同样吓傻的跟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朝着城卫所的方向跑去,生怕慢了一步。
沈昭这才冷哼一声,眼中的冰寒稍褪。她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走到那惊魂未定、抱着哭泣孩子的胡人妇人面前,方才的冷冽瞬间化作了塞北阳光般的暖意,用带着点本地腔调的胡语问道:“阿依莎婶婶,没事吧?孩子吓着了?”
妇人阿依莎认出是沈昭,眼泪流得更凶,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小郡主!多谢小郡主!要不是您……”
沈昭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裸子,塞进孩子手里,语气轻松:“给孩子买点糖压压惊。放心,以后巴图尔他们不敢再来了。有事直接去将军府找我,或者找巡防营的张校尉,就说是我沈昭说的。” 她笑容明朗,带着少女特有的爽利。
阿依莎抱着孩子,千恩万谢。
沈昭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驾!”一声轻喝,“墨云”再次扬蹄。火红的身影重新汇入长街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