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塞北的风沙中,一个身形略显单薄、面容黝黑粗糙(仔细看能发现一丝不自然的僵硬)、眉宇间带着几分倔强和书卷气的“少年”,背着一个半旧的、鼓鼓囊囊的药箱,跟着一队新补充的辎重兵,艰难地踏入了镇北军左翼前锋营的驻地。
“小子,叫什么?哪来的?看着细皮嫩肉的,不像吃过苦的样子。”负责登记的老兵斜睨着眼前这个自称“安平”的少年。
“回军爷,”安平(安安)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点江南口音,却不显得女气,“小的安平,江南人氏。家里……家里世代行医,略懂些岐黄之术,听闻北疆将士浴血,缺医少药,特来投效,愿尽绵薄之力。”她神态恭敬,眼神却清澈坚定。
“江南?跑这么远来当军医?有这份心不容易。”老兵嘟囔着,在名册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安平”二字,“行了,去伤兵营那边找李医官报到吧!小子,提醒你一句,这儿可不是你们江南的温柔乡,是真刀真枪要命的地方!别见了血就晕过去!”
“谢军爷提醒,小的省得。”安平行了一礼,背起药箱,朝着那弥漫着血腥气和草药苦涩味道的营区深处走去。她挺直了背脊,将心中的忐忑和对家人的愧疚深深压下,眼神只剩下医者面对伤患时的专注与坚定。新的身份,新的战场,开始了。
安安的离开,在王府孩子们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呜呜呜……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宁宁抱着沈月薇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皱成一团。她手里还攥着安安临走前偷偷塞给她的一小包晒干的、散发着清香的薄荷叶,说是想姐姐了就闻一闻。
“姐姐坏!说话不算话!说好给我编最大的草蚂蚱的!”晏哥儿也红着眼睛,气鼓鼓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可踢着踢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康康安静地坐在回廊下,手里拿着安安常看的那本《金创辑要》,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抬起头,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闷闷地问沈月薇:“娘亲,大姐姐……真的去给那些受伤的兵叔叔治病了吗?那里……很危险吗?”
沈月薇心疼地把孩子们拢在身边,柔声安抚:“姐姐没有不要你们,她是去做一件很重要、很了不起的事情。就像……就像保护我们的将士们一样,姐姐是去保护那些将士们的生命。她答应过会平安回来,我们要相信她。”
沈怀瑜默默地递给宁宁一块干净的帕子擦眼泪,轻声说:“安安表姐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做她想做的事情,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沈怀瑾刚从演武场回来,听到消息,少年老成的脸上也满是担忧:“姑姑,姑父派人去找了吗?塞北那么大,那么多军营,怎么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