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眼看程以沫就要带着纪凡离开，他下意识地就想抽身跟过去。

哪知潘舟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严肃：“郑队！别忘了，我们武炼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对抗异兽！”

黄德远眼神深沉如渊，手中的乌金长枪挥舞得更加凌厉，枪尖带起道道残影，不断在地龙兽厚重的鳞甲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眼角的余光瞥见纪凡和程以沫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惋惜和阴霾。

好不容易将这头畜生留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刚才那一下，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给搅黄了！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是德远集团风水不好，南郊的异空间节点偏偏就在附近爆发，而距离爆发点最近的，恰好就是德远集团大厦。

然后又恰好有一小股实力强悍的异兽突破了外围封锁，径直冲进了这里，造成了集团巨大的损失，死伤无数，甚至还包括了他的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呵，意外？

黄德远心中冷笑，这绝不是一场意外。

只是，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又有谁会信？毕竟，那位高高在上的程局长，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派来“协助”他了。

真是……好大的手笔！

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黄德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加专注地对付着眼前的金甲地龙兽，眼神深处，冰冷刺骨。

郑铭被潘舟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就算心里再不甘，此刻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狠狠地瞪了纪凡的背影一眼，将怒气发泄到异兽身上。

……

程以沫搀扶着纪凡，一路快步离开了战场中心，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边激战的身影，也听不到震耳的兽吼和兵器交击声，她才轻轻放开了手。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程以沫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纪凡脸上，直接问道：“你想说，黄德远是故意的？”

纪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反应倒是不慢，也不算太笨。他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能确定，他刚才想杀你。”

程以沫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似乎在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了句：“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纪凡摆了摆手，解释道，“刚才围攻那头大家伙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大部分精力其实都放在观察周围人身上。刚好注意到黄德远的眼神，他看你的次数有点太多了，而且眼神不对劲，所以就多防备了一下，果不其然……”

就像德远集团遭遇的这场“意外”一样。

如果一切都不是意外……

纪凡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程以沫冰雪聪明，自然也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俏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有惊愕，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我先回去了。”纪凡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疲惫。

为什么异兽都冲进了南河街，造成了那么大的伤亡和混乱之后，武炼局的警报通知才姗姗来迟？

很多事情，不能深想。越想，就越觉得可怕。

他原本以为，加入相对中立、职责明确的武炼局，就能在这个混乱的灵气复苏时代，找到一方小小的净土，过点安稳、平静、有点小确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