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山见李玄依旧稳坐钓鱼台,油腻的脸上横肉一抖,愈发得意忘形。
字字句句,都往李玄身份不正、来历不明上引。
不少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商贾,此刻也开始窃窃私语。
看向李玄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与怀疑。
气氛逐渐变得对李玄不利。
苏轻语俏脸生寒,凤目含煞。
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她猛地踏前一步,挡在李玄身前,周身气势陡然凌厉。
“你们……”
刚吐出两个字,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
李玄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面具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无妨。”
苏轻语微微一怔,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沉稳力道。
心中的怒火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她默默退后半步,重新立于李玄身后。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依旧端坐的神秘面具人身上。
江泰山脸上的肥肉抽了抽,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但话已出口,骑虎难下。
“哦?东家终于肯开口了?我还以为……”
李玄并未理会他的后半句话,目光转向江泰山。
“江泰山,江记绸缎庄东家。”
“你在江南采买丝绸,走的是我通源商号的‘苏杭快线’,销往北地的皮毛,用的是我通源的‘燕云古道’,就连你府上新采买的那批西域香料,也是经我通源玉门关商路运抵京城。”
李玄每说一句,江泰山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不多不少,三条。”
江泰山额头开始冒汗,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都是商号的机密!
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李玄的目光,又转向了刚才帮腔的瘦高商人。
“张平,平记粮行东家。”
张平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桌案。
“你从湖广调运粮食入京,走的是我通源的洞庭水路,贩卖到关外的茶叶,则是茶马新径。”
“两条,对吗?”
张平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哪里还敢出声。
接着,李玄的目光,如同点名一般,缓缓扫过方才起哄最凶的几名商人。
“王记布行,两条线路。”
“孙家杂货,一条主线,两条支线。”
“赵氏,四条,其中一条还是从海外过来的,风险不小吧?”
他每点到一人,那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身形便矮缩一寸。
先前还喧嚣鼓噪的几人,此刻全都成了哑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宴会厅内,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宾客,此刻看向李玄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听明白了。”
李玄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江泰山、张平等人身上。
“通源的规矩,很简单,和气生财,互利共赢。”
“你给我方便,我给你通途。”
“大家面上都好看,银子也都赚得开心。”
“可若是……有人觉得,自己有几个钱,有几条路,就敢对我通源的人不敬……”
李玄顿了顿,宴会厅死寂一片。
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那对不住。”
他的声音猛地转冷,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