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阿大幽幽一叹:“老朽百死余生,早就不是丐帮长老了,前尘往事又何须再提!”殷天正等老一辈江湖人士却都知道,这位方东白原是丐帮前帮主耶律渊如手下四大长老之首,剑术精奇,出手极快,剑出如风,犹如多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而江湖人称“八臂神剑”。只可惜十多年前耶律渊如忽然在君山暴病而亡,传说这位方东白也染病亡故。从此江湖上音讯皆无。不料今天居然出现在这里。
张无忌却紧盯着阿大手中的倚天剑,不由得问道:“赵姑娘,这倚天剑乃是峨眉之宝,如何到了你的手中?”赵敏啐了一口:“你知道什么?这把剑原本就是我家的,是灭绝老尼盗了去,如今物归原主,有什么稀奇了?”张无忌本来也不知倚天剑来历,一时语塞。只好岔开话题,“赵姑娘,只要你让阿二、阿三给出黑玉断续膏,医好我六叔之伤,我便既往不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可好?”赵敏嘻嘻一笑:“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可知武当宋远桥、俞莲舟等人现在哪里?少林空闻、空智等和尚何在?峨眉灭绝及昆仑、华山、崆峒高手都在哪里吗?”说完瞧着张无忌,一脸得色。
张无忌一呆:“请赵姑娘告知。”赵敏哼了一声:“我为啥要告诉你?”忽又满脸恼愠之色,“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解你对我轻薄羞辱之恨!”众人听到“轻薄羞辱”这个词,均是一脸诧异望向张无忌。张无忌脸色通红,好在他面对赵敏,明教等人站在身后却是瞧不见,他眼神偷偷望向武当、明教诸人,喏喏正不知如何解释。赵敏瞧见他窘迫的样子,转怒为喜,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却忽又一昂头,对张无忌笑嘻嘻道:“那‘黑玉断续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给你原也无妨,只不过你要依我三件事!”张无忌喜道:“却不知赵姑娘说的是哪三件事?”赵敏一挠头:“哎呀,此时还没想起了,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不迟。”张无忌一摊手:“那怎么行?若是你让我做猪做狗,去自杀,难不成也要依你?”赵敏笑道:“我不会让你自杀的,更不会让你做猪做狗,你就是想做,怕也做不来啊。”张无忌道:“你先说出来,倘若不是违背侠义之道,我又能做得到,依你倒也无妨。”宋青书看着心下暗笑,这小子真是不知人心险恶啊!好在这是你的小迷妹,没什么危险,否则你这可是取死之道啊!
赵敏眼珠一转,刚想要说,突然间发现小昭头上戴的正是自己送的珠花,那丫头明眸皓齿,水灵灵的恰似出水芙蓉,当真是我见犹怜。不由得心下大恼,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得道:“阿大!去把姓张的这小子胳膊给我砍下来!”
阿大躬身答道:“是。”刷的一声,倚天剑出鞘,寒光闪闪,向前一步道:“张教主,主人命我将你的胳膊砍下来。”周颠怒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怎么不把自己胳膊砍下来?”张无忌心下颇为踌躇,这把倚天剑在灭绝手中威力他可是心有余悸,这八臂神剑量来也非易与之辈,倚天剑锋利异常,稍有不慎非死即伤。刚想答话,却见宋青书抢着道:“师弟,你且退后吧,他要领教我武当剑法,师兄来陪他过几招也就是了。”张无忌对自己这位师哥向来佩服,知他剑术极高,于是点头道:“是。师哥小心。”阿大却也是心下宽慰,他知这武当双杰武功极高,自己遇到哪一个都难取胜,好在宋青书是知道自己卧底身份的,纵使败了却也不至于受重伤。面无表情道:“那就先领教宋少侠的武当剑法,再去砍张教主胳膊也不迟。”周颠呸呸骂道:“好臭得狗屁!你先当心自己的胳膊被宋少侠砍下来吧!”阿大淡淡的道:“那倒也不是不行。”周颠嘿嘿一笑:“好!宋少侠,那就看下这个苦瓜脸的胳膊!”
宋青书淡淡一笑,手一抖,青霜剑出鞘。心想自己这把青霜剑乃是独孤求败前辈与人争锋无双利剑,屠龙刀、倚天剑来自于玄铁重剑加入西方精金改造,却不知这两把剑孰优孰劣?
却见方东白手掐剑诀,道声:“请!”青光一闪,剑尖剑气嗤嗤有声,却见剑光闪烁,当真似有七八条长剑攻来,众人无不心惊,心道这八臂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宋青书拉开门户,却是正宗的武当剑法,只听叮叮几声轻响,双剑相交,一触即分,众人才瞧见宋青书手中长剑青光隐隐竟不逊于倚天剑,却原来两把剑堪堪匹敌。
方东白长啸一声,揉身形长剑剑气大盛,只见其周身剑气纵横,众人只觉四面八方竟然无处不是剑光闪烁,宋青书长剑一转,画个圆圈,阿大剑光所到之处,均被宋青书长剑牵引,宋青书有意展示武当剑法,这套太极剑竟然如同修炼多年一般,绵密无尽。方东白剑光凌厉无比,精奥迅捷,然而无论怎么变换招式,剑光攻入宋青书圆圈之中即被消融化解,方东白连续变换五六套剑法,攻击二百多招,却如雪落大海无影无踪。并且感到自己倚天剑被宋青书长剑吸引几乎拿捏不住,不由得大喊一声,倚天剑突然大开大合,长剑嗡嗡有声,宋青书叫声:“好剑法!”突然剑光大炽!原来前二百招宋青书只守不攻,此时长剑突然不像太极剑延绵不绝,竟然似激流之中一叶扁舟任意东西,剑法不拘一格,却又招招只攻不守,次次出剑似乎均是自己柔弱之处,每剑都恰是自己破绽所在,方东白剑招使不下去只得后退,宋青书剑光点点,剑锋似乎不离方东白周身大穴,方东白只得再退,宋青书连进十余步,方东白连退十余步。张无忌神功大成之后,微风拂柳,花开花落无不洞察,常人动作却显得慢了许多。他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却见宋青书剑法似粗实精,火候分寸无不妙到毫巅,配合脚下步法,方东白出剑一半便被截击,只得被动防守,却又处处被动,忍不住喊道:“好剑法!”
众人初时见到方东白剑法无不称奇,谁料竟然在宋青书长剑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无不骇然。待听到张无忌叫好之后,明教群豪也忍不住齐声喝彩!方东白眼见已然退无可退,当下大喝一声,横剑来削,宋青书心下恍然,知道这是方东白重拾当年交手招数,意在让自己伤他左臂。宋青书长剑画圆,使个粘字诀带开他倚天剑,反手刺向他前胸,方东白挥剑反撩,却见宋青书长剑忽然转向,噗地刺入他左臂之中,方东白急退,到赵敏面前,双手捧剑躬身道:“小人无能,甘领罪责!”赵敏哼了一声:“今日暂且放过武当!”手一挥,转身就走。张无忌急道:“慢着!留下‘黑玉断续膏’再走!”飞身扑上去抓赵敏肩头,忽见赵敏身边两个高瘦老者转出,各出一掌袭来,张无忌双掌与他二人各交一掌,却不料那二人另一掌无声无息拍向张无忌肋下。只听空中嗤嗤声响,却是宋青书情急之下少商剑、少冲剑齐出,挡住这两掌,张无忌当即跃开。
突然两边青衫一晃,却是杨逍、韦一笑飞身扑上,两人分别与那两老者各拼一掌,只听啪的一声,杨逍与韦一笑腾腾连退数步,只觉浑身冰冷刺骨,当即不敢再动,就地打坐。那两位老者却只是身形微晃,右首边老者嘿嘿一笑:“明教好大的名气,原来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张无忌心中大恸,忍不住叫道:“原来是你们!我十多年前的玄冥神掌之毒,原来是你们的杰作!”原来这两人正是玄冥二老。鹿杖客嘿嘿一笑:“小子,骨头还挺硬,当年老夫留你一命,这‘玄冥神掌’的滋味如何?”宋青书冷笑一声:“好得很,今日便向你讨回公道!”长剑一抖便攻向鹤笔翁。鹿杖客铁杖一挥,便欲上前,忽然面前长衫飘过,鹿杖客随手一掌,忽觉手臂一麻,已然被捏住脉门,手掌搭上肩膀。吃惊非小,却如十年前被张三丰擒住之时一般无二。扭头一看,却不是张三丰是谁?大惊道:“你没有受伤?”赵敏等人无不大惊,他们此时上山,扬言挑战张三丰,是因为刚相偷袭之下,料想张三丰即使不死也必然重伤,却不料张三丰竟然完好无损!
张三丰淡淡道:“那假空相偷袭贫道,若非青书识破,差一点就成功啦。老道此次是来问问,这位十多年前蒙古军官装束的英雄,贫道擒获你时并未伤害,何以用玄冥神掌害我年仅十岁的小孙儿?”群雄齐齐呆立当场,鹿杖客只得说道:“张真人,小人原本无意伤害令孙,只是为了问出谢逊的下落,谁知令孙年龄虽小,却是宁折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