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疼得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可那张素来苍白的脸却是漫着晚霞一般的粉色,“大师姐救我。”
龙角仿佛受到了感知一般,在短暂的安静过后,疯狂撞击着炼丹炉,好似不把炼丹炉撞碎都不愿罢休一般。
蔺慈安以灵力把人托起,灵力涌入花不再的身体时,却发觉她的体内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又钻进去一股怨气,怨气和肉身处处相冲,前不久才修复一点的经脉再度被冲得稀碎。
可当蔺慈安想将那缕怨气抽出来的时候,眼前景象骤然变得模糊,耳畔依稀传来花不再悲戚的呼唤声:“大师姐,大师姐救我。”
话音陡然一转:“蔺慈安,你好狠的心,哪怕是怨气,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师妹了吗?还是说,你只喜欢那个心善的单纯的容易被骗的花不再,不是……我们。”
在外人眼中,托着花不再的灵力甚是跌宕,如同狂风中的海面,云容暗道一声不好,手指搭上了花不再的脉,那仅有微弱生机的脉搏骤然爆发一阵巨大的排斥力,似要将云容的手排斥的远远的。
可惜云容修为实在不是此刻的花不再能比的,她冷哼一声,手指压得更沉,倒是捕捉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怨气,“是龙角里的怨气跑出来了一缕。”
“那怎么办?”在边上的云默自知帮不上忙,从方才起便分外安静。
云容拧眉,试图以灵力将怨气勾出来,这怨气最喜食灵机,可灵力入体要顾及花不再的身子,不能强硬,“霁光,霁光!”
她轻声喊了几嗓子,然而这回的蔺慈安跟聋了似的,没有半点回应。
“云容前辈, 霁光君像是……入定了?”在场之人,也只剩一个时栩能看得见蔺慈安,她伸手想去推一推蔺慈安,人还未碰到身子就已被巨大的力量排斥开来,“她有护体灵力,近不了身。”
“不可能,好端端的,怎会入定,怕不是被怨气勾了心魔出来。”云容到底是见多识广些,“先别管她,合力把镜黎拉出来,心魔和怨气会勾结。”
时栩和云默也管不得别的,顶着花不再周身散发出来的凛然凶煞气,给云容搭了把手。
真正把花不再从蔺慈安手中抢出来的瞬间,凛冽的剑意瞬间而知,旁人看不到,唯有时栩瞧得分明,那双素来平静的眼瞳中竟是见不到丁点眼白,黑雾翻涌,如同——
“蔺慈安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好在还有个关键时候勉强派点用场的百解,“快走快走,你们换一艘飞舟,跑远点,我家主人要发癫了。”
手里上百张事先绘制好的定身符箓,不要钱似的往上贴。
一边贴还一边催促余下几个人,“走远一些,等她好了我们会去找你们的。”
时栩倒还惦记着一句:“那龙角呢?”
“放心吧放心吧,都是她的命根子,谁要来抢谁就死,不会有事。”百解忙得不行,独独贴符箓的动作相当娴熟,看起来应当是分外有经验。
云容速度带着所有人换了另一艘飞舟,想去冰城落脚,却被时栩制止,“我家主上去不了冰城,灵根气息太浓郁了,她受不住的。”
思来想去,唯有远离人群的深山野林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花不再也是难受得紧,她在黑暗中走了无尽道路,连丁点光亮都看不见,偏偏落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落不到实处。
“哪里跑出来的蛋?”随着这一声,漆黑的夜空好似破开一道裂缝,自那裂缝中伸出一只白净纤细的手,轻轻一捞就将她从这片黑暗里捞了出去。
也是这时,花不再意识到,她或许是又进入了过去的梦境中。
然而这场梦境里出现的蔺慈安——
实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