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在风雨中碎成一片嘈音,张建国蹲在东跨院漏雨的青瓦下,指腹摩挲着颈间温润的翡翠吊坠。水珠顺着飞檐连成银线,砸在百年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沫,混着泥土腥气漫进鼻腔。穿越至此的第九天,他终于摸透了这个时代的气候密码——白露过后的连阴雨,总带着股要将旧世界泡软的狠劲。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深处炸开时,他正在用草绳捆扎摇摇欲坠的窗棂。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暴雨生存挑战】已激活,任务目标:守护四合院24小时。」吊坠突然泛起微光,玻璃般透明的储物空间在视网膜上展开,那架从南屋搬来的雕花樟木箱正静静悬浮在淡金色光晕里,箱角还缠着原主母亲临终前系的红绳。
西厢房的玻璃碎裂声来得猝不及防。张建国摸黑窜过中院时,正撞见三大爷闫埠贵踮脚扒着许大茂家的窗沿,雨水顺着他半秃的额角往下淌,手里的砖头还沾着新泥。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他看见闫埠贵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中指上的铜顶针在青白电光里泛着冷光。
「闫老师这是要学雷锋?」他的声音混着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轰鸣,惊得闫埠贵踉跄半步,砖头「啪嗒」掉进积水中。这位算术老师慌忙扯平皱巴巴的蓝布衫:「建国你听我说,许家的雨水都渗到我家墙根了,我就想看看……」话未说完,正房传来聋老太太压抑的咳嗽,像块碎冰硌在青砖地上。
张建国转身时特意扫过闫埠贵的裤脚,新沾的红胶泥在手电光里格外刺眼——那是许大茂家院角才有的土质。他扶着聋老太太的樟木箱时,老人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东厢房的梁木去年就该换了。」沙哑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他返回中院,正看见闫埠贵举着撬棍对准许家的铜锁。八极拳的暗劲顺着肩颈经络涌入手刀,闫埠贵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时,撬棍「当啷」砸在青石板上,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夜鸟。
张建国从空间取出浸过桐油的麻绳,指尖划过冰凉的绳结时,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这个总爱克扣学生作业本的三大爷,曾在饥荒年偷藏过半袋麸子。
「建国!建国!」凌晨时分的呼救声裹着泥浆味灌进东跨院。张建国端着刚煮好的姜汤冲出门,就见一大爷易中海抱着台老式收音机在齐腰深的积水中扑腾,考究的对襟衫浸得透湿,贴在佝偻的背上像片蔫了的荷叶。
闪电掠过他扭曲的脸时,张建国突然想起,这台锃亮的牡丹牌收音机,原是用他儿子的工伤抚恤金换的——那个在轧钢厂锅炉爆炸中丧生的年轻人,临终前还惦记着给父亲买台新收音机。
「先救人!」他拽住易中海后领时,老人还在拼命往水面够收音机:「这是厂里发的奖品……」张建国突然松开手,看着那台黑黢黢的匣子在洪流中打了个转,渐渐没入浑浊的水面。易中海的惊叫混着雨声刺得他耳膜生疼,直到他从贴胸口袋摸出玻璃瓶,琥珀色的药丸在闪电下泛着微光。
「聋老太太让我给你的。」他捏住易中海的下颌时,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劣质烧酒味。药丸顺着喉管滑下的瞬间,老人剧烈的呛咳突然止住,浑浊的眼珠在夜色里泛起微光。张建国转身时踢到块碎砖,想起上个月聋老太太发烧三天,这个总把「孝道」挂在嘴边的一大爷,连碗热水都没送过。
南屋的叫骂声在破晓前撕开雨幕。张建国踹开门时,正看见傻柱揪着秦淮茹的胳膊往漏雨的墙角推,三个孩子缩在炕角发抖,最小的槐花正用袖子去接滴在破碗里的雨水。闪电照亮傻柱通红的眼尾,这个总把「寡妇门前是非多」挂在嘴边的厨师,此刻裤腰上还别着半块没吃完的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