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疏忽了:“方才......你断不能放在心上,这些人向来只看表面事。”
她看起来倒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剥着手里的栗子:“我要真是放在心上,早就该在十二年前一头扎进这金庭湖里淹死。”
祝照白把眼前的小盘往她跟前挪了挪:“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何况只是看我不顺眼?”
她早就看开了,女子在这世上生存,艰难的何止是这世道?
有时候女子之间的相处,比这世道更要险恶。
“快吃,这东西不太好剥呢。”
白英和白芷站在她的身后,容绫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不使唤她们了,这俩人同她一起长大,断不能让她们在此刻就把自己认出来......
忽然身边的嘈杂声更大了些,容绫闻声望去:“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若不是她,咱们今日也不必来这一趟了。”
“这位便是方夫人吧。”
她正要起身回礼,便被对方按下了:“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多礼。”
容绫人的此人,她是大理寺卿的家的夫人,她的夫君是云遥的上司。
孙明芸坐了下来,同方才对她们品头论足的人不同,她面上端的是和煦如风的笑容,眼中也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
也不知今日这般同她示好,是为何事。
“方夫人来上京已一月有余了吧?在这边住的可还习惯?”
“有些不惯,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原本不过是个粗陋的农妇,也从未来过这样的场合。多少都有些拘的慌。”
孙明芸依旧笑,眼看如今已经入了十月,她手上拿柄绣了金菊的小扇子依旧轻轻的摇着。
“我就喜欢方夫人这样的爽快人。”
容绫轻轻笑了笑,给对方倒了一盏茶:“您用盏茶吧。”
她这才把扇子放下,笑眼盈盈的接了过来:“多谢。”
祝照白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莫云绣。
瞧她那神色似乎是在找些什么,那些人见了她也是远远的避开,生怕她过来同她们搭话。
这姑娘从出生起便是全京城笑柄,如今嫁了人成了景家的夫人,也依旧没能让那些人闭嘴。
景修疑似叛国一事还没给个正经的答复,近日来旁人揶揄她的那些闲话,反而更盛了些。
“夫人今日来定是有旁的事吧?”
孙明芸微一怔愣:“跟聪明人相处就是简单。”
“既然有事,那夫人不妨直言。”
孙明芸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顿时有些愁眉苦脸:“这不是家中小女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我跟她父亲挑来挑去,也没挑出来一个合适的。”
“正巧前些日子云大人登门述职,我那女儿远远一眼就瞧中了他,今日在这遇上了夫人,便想着来问问云大人可定下亲了没有。”
“......这倒是不曾。”
容绫蹙了蹙眉头,这终身大事她不好为云遥做主。
若她真是云遥正经嫂子,替他议上一议倒也无妨,对方还是他的上司,这样的亲事算是顶好的了。
孙明芸眉头一松:“既然不曾,不如夫人也回去问问大人的意思?”
正不知该如何拒绝,湖畔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她站起身:“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