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业的‘霸’,不是霸道欺压,而是以民为‘霸’的底气。百姓愿意追随,才有根基,就像大树扎根土壤,才能枝繁叶茂。
若像汉家秦二世那样横征暴敛,即便坐拥天下,也会被百姓推翻。
所以说,民心是霸业的基石,为民就是为自己谋长远。
汉家如此,羌人也如此!
此次蒙小姐垂爱,赵剑定会一生护佑你我两家的关系,待此次西征之后,赵剑备大礼来迎娶小姐!”
布唐“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你们汉家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他异族我不敢说,但我先零羌是以和为贵!
侯爷,你我是不是该改改口了?”
赵剑立马单膝跪地:“阿爸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我雁门军的刀,只为护苍生而立。
今,赵剑以先零羌女婿身份,在此立誓,”他抬头时,眼中燃着赤诚的火,“无论何时何地,赵剑和赵剑的子孙,对先零羌族人世代友好,永不变心!
他日,羌地有难,雁门军必跨马而来;若汉地烽起,也盼先零羌族人能执弓相助我军!”
“好!”布唐站了起来,“拿酒来。”
布唐和赵剑同时割破中指,滴入酒里,然后,两人捧起血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布唐虬结的胡须滴落,他拔出弯刀指向天际:“我布唐也在此立誓,今后先零羌土地永远向雁门军敞开!
来人,在军营搭起祭祀台,给我把韩遂使者绑了,带至祭祀台祭祀今日盟约!”
韩遂的使者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此番前来游说,竟然成了布唐和赵剑的祭祀用品。
祭祀礼毕,布唐将染血的刀庄重的托于手上。寒风卷着祭祀的余烟,掠过先零羌将士披甲的肩头。
布唐请赵剑跨前一步,与他并立,然后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今日山河为证,神灵饮血!从这一刻起,大汉破虏将军雁门侯赵剑,就是我先零羌最尊贵的鹰婿,但有需要,我先零羌万千儿郎当舍命相随!”
战鼓突然如闷雷炸响,布唐扯开缀满狼牙的皮袍,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我女丹丹,会捧着最甘冽的青稞酒,戴上最华贵的珊瑚冠!成为雁门侯的女人!”
说完,他猛地攥住赵剑的手腕,将其高举过顶:“侯爷虽是汉人,但他更是我先零羌雪山之巅的苍鹰!是我先零羌最锋利的弯刀!”
铁甲骤然碰响,羌人将士轰然跪地,弯刀与长矛重重叩击地面。悠长的牛角号响起,在云层翻涌的天际回荡,似是山神也在应和这跨越血脉的盟约。
夜幕吞没最后一缕霞光时,富平城的羊角灯次第亮起。羊皮鼓敲击声撕开寒夜,羌人男女扛着整羊从家里涌出,三千雁门骑兵的玄甲在火把中十分醒目,与羌人五彩斑斓的氆氇长巾搅成流动的火焰。
布唐颤巍巍举起盛满青稞酒的牦牛角杯,杯沿凝结的冰霜在火光中碎裂:“今日起,雁门军就是我们的依靠,先零羌人的弯刀是他们的利爪!”
他话音未落,先零羌士卒和雁门军齐声抽刀,刀刃相击声震得城头积土簌簌坠落。
羌人少年们欢呼着将赵剑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丹丹小姐的银铃头饰在人群缝隙间忽隐忽现,惊起一片清亮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