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到来前,甄家百余名仆役鱼贯走出了侧门,扁担两头的红漆食盒压得吱呀作响,后面跟着几十辆牛车。他们分组走上了街头巷尾。
每组前面一人敲着铜锣:“甄大小姐大婚,每户先领两斤白面馍!”
街头巷尾瞬间沸腾,住户们纷纷出门,有拄着木杖的白发老叟,有怀抱婴儿的妇人,更有许多蹦跳的孩童。
仆役们掀开食盒,蒸腾的热气裹着麦香扑面而来。蒸笼里雪白的馒头堆得冒尖,顶部还点着喜庆的胭脂红点。
人流不断从家门涌出,自觉排队等待,领上馒头的人们连声道谢。
跟在后面的牛车碾过石板路,车斗里堆满陶罐与油纸包。
“甄家姑爷,破虏将军雁门侯体恤毋极乡亲,每户再添五斤腌菜、三斤腊肉!”家丁话音未落,欢呼声直冲云霄。
车上的家丁利落地将坛坛罐罐递下来,主妇们抱着陶罐笑得合不拢嘴,罐口溢出的酱香混着腊肉的咸香,在街巷间勾得人直咽口水。
暮色初临时,毋极城头骤然亮起千盏灯笼。大红灯笼沿着城墙连成火龙,将护城河水映得通红。
坐在迎宾大厅里,赵剑满面春风的在甄逸夫妇陪同下,和宾客们逐一打着招呼,逐一敬酒,但他的心早已飞到了甄姜那里。
真想立马见到美人!
酒宴持续到子夜才告停,喧哗散去,甄府很快安静了下来。
赵剑和甄逸夫妇都没有困意,双方心照不宣的表示想再聊聊,随后来到了内院的小客厅里交谈了起来。
“贤婿,听说不少冀州流民涌向雁门,雁门也在一直收留安置。如今阙居八万多人迁移雁门,雁门能养得了吗?”甄逸有点担忧的问。
他没有谈及婚事,而是说起雁门政务。婚事已定,没有什么再说的了。赵剑是他的女婿,作为做过上蔡县令的他,目光自然不会停留在婚事上。
“雁门若不再经历战事,暂时还能养的起。只是,”赵剑面色严肃了起来,“冀州之地流民太多了,不止是冀州,幽州的流民也在进入。
自恒灵二帝,朝廷昏庸,外戚与宦官专权,致使朝政混乱。
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差距悬殊,大量百姓失去土地,生活困苦。
加之天灾频繁,农耕遭到极大破坏,粮食短缺,物价飞涨。
诸多郡县秩序崩溃,治安恶化,盗匪横行,百姓生命财物毫无保障。
又经学衰落,士人失望,玄学兴起。
雁门乃一小郡,面对天下流民,只能是杯水车薪的安置一些。”
“贤婿可知张角?”张氏问。
赵剑感激的看着这位美人岳母,岳母这一问,必是有深度内涵的。他此来也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与甄逸夫妇交换意见。
婚事重要,他的争霸更重要!
赵剑一笑:“前段时间小婿还曾与他见过一面。”
“奥!”甄逸显得有点意外。
“他想蛊惑小婿入道,被小婿斥责了一番。”
“那贤婿怎么看此人?”张氏看女婿的眼神是满满的欣慰。
“此人包藏祸心,定会搅乱天下的!”
甄逸点点头:“贤婿之言正合我意。毋极一带道众不少,中山国的太平道众无所不在,国君昏庸,国相不作为,要是天下大乱了,甄家的生意一定会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