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令宁望了他一眼,勉强扬起一丝笑。
只是她这番筹谋,一分错也容不下,否则将万劫不复。
此刻店内宾客熙攘,齐家铺子因折桂纸入选而门庭若市。
潘令宁强打精神与齐远一同应酬宾客,心神却难定。忙乱中,她竟错拣了一叠宣纸递给熟客。
“啊!对不住!”她猛一回神,急忙追上已走到门边的客人,“尺寸裁错了!这叠纸权当赔礼,我立刻为您重新裁份好的!”
齐远已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裁刀低声安抚:“我来便是。”
潘令宁退至柜台后,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台面,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
直忙到午时用饭,客流方散,铺内清冷下来。潘令宁略一思忖,对齐远道:“少东家,烦请照料铺面片刻,我将去一趟阿蛮家!”
齐远担心一听,担心她的安危,忧虑道:“我陪你去,如今客人不多,张叔足以应付!”
“不必了,皆是我的私事,我一人应足以。”
齐远再说甚么,潘令宁已然坚定。
如若涉险,她便不能再把齐远牵扯进来了,齐远帮她做词,止于此最妥当。
齐远最终强扭不过,只得作罢,又送她出门上了马车,仔细叮嘱她万分谨慎。
……
车马辚辚嘚嘚驶过长街,垂帘摇晃,脖铃荡响,似潘令宁心头思绪摇摇晃晃。
她已有二十多日未曾见过阿蛮,自“夙期”线索一出,只怕皇城司也有所察觉。
便不知阿蛮会待她如何,是否已怀疑到她的头上?
不过,她也总要试一试。是福是祸,闯一闯便知!
潘令宁心念坚定,便不再胡思乱想。
因才是晌午,阿蛮不在,倒也在潘令宁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的行囊俱在,她只当出了一趟远门回家,照常收拾家务,照顾陈伯父饮起居,企图以此博来阿蛮些许同情。
陈翁仰卧躺椅,看着她忙碌身影,轻声问道:“潘小娘子多日未至,可是与靖儿生了龃龉?靖儿性情刚硬,不过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陈伯父放心,我了解她的脾性,从不往心头记挂!”
潘令宁一面擦拭案几,一面心思飞转。
是否要试探陈伯父?若引得阿蛮警觉,无异于虎口拔牙。可若不探,与阿蛮直接交锋,她恐怕更难有收获。
权衡再三,她决心一搏。
“陈伯父,前些日子,你委托我查的歙州可能锻造镔铁的铁铺,我大哥予我回信,有了些眉目,只是阿蛮不喜我过问她的经历,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告知她。”
“果真有眉目,匕首能修?”陈伯父浑浊的目光陡然锐利。
“当然,不过陈伯父,阿蛮为何对那把匕首如此看重,她的玩伴夙期可还在世?”
“夙期……”陈伯父若有所思,“匕首与夙期无关,你大哥如何答复,那匕首该如何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