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虽犹有两名中官守着,但几乎可以当他们做隐形。
也不知聊罢什么,太子忽然夸道:“世人常说君子豪义,却不知女子气节,若非小娘子机智勇敢,金兰互托,岂能打破鬼樊楼三年沉疴、樊笼之困!”
“储君谬赞了,当时情形,民女也是侥幸,民女也坚信,若换了其他女子有如此机遇,应当也会英勇抗争!”
“潘小娘子与阿蛮小娘子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不必菲薄!”太子满是赞赏溢美之词。
崔题手持折扇轻敲掌面,立在屏门后,似乎不急于进去,倒是想听听他们两人聊着什么。
直到周先生陡然出现在他跟前,侧头询问:“崔相公,怎么不进去?”
崔题才赧然,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像那偷听墙角的,有失君子风范,他略微轻咳两声,这才走进去。
适时,潘令宁刚好开口:“殿下,民女尚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转眸便看到崔题走了进来,潘令宁神色稍变,显得不自然,话也止住了。
太子却眼巴巴地望着她,见她对崔题颇为胆怯,太子也瞥了崔题一眼,又好奇地望向她。
潘令宁咬了咬下唇,她豁出去了,便是忤逆崔题的劝告,她也不可放过这等好机会,她忽然下床跪拜太子:“殿下,民女家族累受衙前役之苦,好不容易盼得兄长考中进士,跻身官户,兄长却突遭冤污下狱,民女上京只为救出兄长,几经磨难,又遭背叛,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久闻殿下盛誉,贤肖尧舜,不知可泽及子民,替民女网开一面,让民女见见狱中的三哥潘鸿鸣!”
怕太子婉拒,她再顿首,“民女所求不多,只希望能见见狱中的三哥哥,是死是活,只需要个说法!”
她的三哥身陷囹圄已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是死是活,遭遇了什么,她只希望有一点消息,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崔题在旁看着,果然皱眉,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潘小娘子,殿下虽是储君,可延朔党一案由皇城司直接审理,殿下也无从干预,你此番有些强人所难了!”
“民女并非乞求殿下干预,只求见见三哥哥一面即可!”潘令宁再次恳求,似乎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也不撒手。
太子若有所思,陷入半晌的沉默。
“殿下?”潘令宁眼巴巴地望着太子,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太子征询般看向崔题,崔题却冷漠地闭眼,一副无可奈何,失望至极的神态。
其实延朔党的案子,崔题比他还更清楚,太子也知这桩案子的复杂,不是潘令宁一个乞求,他便能出手。
纵然是储君,他手中的权柄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是太子不似崔题果决冷情,不好拂了潘令宁的殷殷热情,只缓和了说道:“潘小娘子,延朔党涉案士人前一阵子已被移监关押,任何人不得接近,我等也在静候审理结果,你也不怪崔相公冷漠,他这人最是面冷心热,实则,他只是担心你区区弱女子,实在涉险罢了。”
崔题莫名其妙瞥向太子,这话头还能扯到他?
潘令宁也十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