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都出来了!”
江母激动得直拍大腿,“老天保佑,都平平安安的!”
走廊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护士探出头来:“家属安静点,产妇还在观察呢!”
众人立刻噤声,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江父搓着粗糙的大手,眼眶通红:“三个啊……咱们老江家,这回可真是……”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江父和江母虽然都还算是比较开明的,但重视子孙香火是上下五千年刻在基因里的传统,他们想改都改不了。
所以自从江阔去当兵以后,他们老两口时不时就会写信过去催着他赶紧把婚结了,无论如何都先生出一个孩子来。
军人虽然光荣,但却也是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
虽然内心里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事,不求高官厚禄、大富大贵,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但一旦当了兵,那就是把这条命都给了国家,谁知道哪一天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们害怕江阔万一真的有个好歹,到时候连摔盆的人都没有。
现在好了,他们家老三总算是有后了,而且一次性就有了三个。
***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产房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满眼激动。
只见二婶娘、张医生和一位护士各抱着个襁褓走了出来,三个小小的包裹里传出微弱的啼哭声。
“恭喜啊,”张医生脸上挂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沈同志生了三个男孩,母子平安!”
听到这话,众人提着的最后一口气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松了下去。
然后他们一窝蜂朝着三个孩子围了过去。
虽然三个孩子生下来要比正常单胎生下来的孩子瘦小一些,但看着却依旧是很健康的。
“让我看看我孙子!”
江母颤抖着接过二婶娘怀里的襁褓,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
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露出来,正闭着眼睛吧唧嘴,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来得及落下去的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哎哟,这小模样,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二婶娘笑着指了指另外两个:“这三个小子虽然是三胞胎,长得倒不太像,不过每个都继承了他们爹妈的好颜色,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丫头呢。”
江父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张医生怀里的孩子,想抱又不敢伸手。
张医生会意,轻轻将襁褓递过去:“来,抱抱吧。”
江父僵硬地接过孩子,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弯了,活像个木偶人。
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把江父吓得一动不敢动。
说起来江父以前可没少抱孙子孙女和外孙女,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抱到自己的小孙子了,却紧张得不行。
好像这小小的一团,稍稍用一点力就会伤到他。
“老江,你放松点,”大队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又不是地雷,你紧张啥?”
众人哄笑起来,江父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生怕弄疼了怀里的小家伙。
“别说,这三个小家伙真是会长,长得可真好看。”
“就是现在看着还皱巴巴的,不过再长长,过几天应该就好看了。”
“哪皱巴巴的了,这生出来可比江小福生出来的时候好看多了,江小福那才是跟个瘦猴一样,又黑又瘦又皱巴,当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生的。”
“……”
他们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议论着。
***
让他们看了一会儿孩子,张医生说:“我们要先带孩子们去做个详细身体检查,等沈同志回到病房后,再把孩子送过去。”
江父江母连忙点头,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襁褓交给护士。
江母赶紧询问:“医生,我家星垂现在咋样了?”
“沈同志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次多亏了这位婶子的帮忙,沈同志这三个孩子生得还算是顺利,而且没有出现任何撕裂的状况,少受了不少的罪,以后恢复起来会快得多。”
张医生笑着看向二婶娘:“对了,婶子,您在产房里指导的那套呼吸用力法,是在哪里学的?”
二婶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个乡下老太太能去哪学,就是接生多了,自己琢磨出来的土办法。”
“这可不是土办法,这套方法科学又有效,如果能推广开来,能帮到很多产妇。”
张医生激动地说完以后,又郑重地看向二婶娘,“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把这套方法教给我们的医生护士?”
二婶娘闻言一愣。
见状,张医生以为她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手艺被其他人学了去。
这在医学界也是很普遍的现象,尤其是那些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人,手里握着的可能就那么几个法子,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饭碗交给其他人的。
对此,张医生也表示理解。
“婶子如果有顾虑,我也不勉强。”
谁知道二婶娘却是爽朗地笑起来:“这有啥不愿意的,能帮上更多的人,那也是我的一份功德。”
她这一辈子接生了不知道多少的孩子,自然也希望未来会有更多的孩子平安降生。
如果自己想出来的土办法将来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她当然愿意拿出来。
不为那些虚名,只为了能让更多的孕妇平安生产。
“就是怕我这没文化的乡下人,做什么事都靠着经验,不像你们懂得那么多,怕是要让你们这些城里大医生看了笑话……”
“不会不会,”张医生连连摆手,“您的经验比书本上的知识珍贵多了,如果您愿意把您的经验教授给更多的人,我们所有人都会铭记您,当然也会上报上去,到时候上面的领导肯定会对您作出嘉奖。”
一旁的护士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谁能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里,竟藏着这样一位接生圣手。
众人说笑间,产房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沈星垂的病床出来了。
“星垂!”江母立刻迎上去,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辛苦你了。”
沈星垂微弱地点点头,真的是辛苦死她了!
经过亲身实践,她终于知道生孩子不仅是疼,还很累,累到虚脱、累到眼睛发懵的那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