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膳厅内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林渊握着药勺的指尖微微发白,目光死死盯着王氏佝偻的背影。只见她将一捆干枯的紫背天葵倒入沸腾的汤锅,本该翠绿的叶片泛着诡异的乌紫色——那分明是被噬魂散浸泡过的毒草。
“林医师又在出神?”苏明远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渊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阴鸷的目光。这位幽冥殿少主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刻满扭曲的幽冥纹章,此刻正被他把玩得发出细碎碰撞声。“听说某人改良的药膳有奇效?”苏明远抬手示意婢女,鎏金托盘上的药碗蒸腾着袅袅白雾,“本少爷今日就......”
“且慢!”
一声暴喝惊得众人身形一颤。老管家跌跌撞撞撞开雕花木门,素来梳得齐整的白发此刻凌乱如枯草,布满皱纹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不好了!库房的鹤顶红......失窃了!”
膳厅内瞬间陷入死寂。林渊感觉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鹤顶红与噬魂散本是相生相克的毒物,昨日他特意在药膳中加入微量鹤顶红作为解药,可如今解药失窃......他猛地看向苏明远摔碎在地的药碗,混着汤汁的碎片间,幽紫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本该中和毒性的解药,此刻竟在噬魂散的催化下,变成了十倍剧毒的催命符!
“彻查!”苏明远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碗碟叮当作响。林渊注意到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才惊觉所谓失窃竟是对方早有预谋的圈套。若此刻有人追查药碗碎裂的真相,定会将矛头指向擅配解药的自己,而真正下毒的王氏反而能全身而退。
“等等!”林渊突然跨前一步,“这药......”
“林医师莫不是做贼心虚?”苏明远冷笑打断,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诡异的嗡鸣。林渊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咽喉,灵力在经脉中疯狂乱窜。幽冥殿少主果然突破了化境,仅凭一道灵力威压就能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鹰唳。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竟是林渊豢养的灵隼。它俯冲而下,利爪直取苏明远面门。趁众人慌乱躲避的瞬间,林渊猛地咬破舌尖,以精血强行冲破灵力桎梏,一把抓起地上的药碗碎片。
“带下去!”苏明远恼羞成怒,挥袖震飞灵隼。林渊被两名护卫架住双臂,却在挣扎间将沾着药汁的碎片悄悄塞进袖中。当他被拖出膳厅时,最后一眼看到王氏正对着苏明远颔首示意,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谄媚笑容。
地牢中,腐臭的气息混着血腥扑面而来。林渊蜷缩在潮湿的墙角,借着铁窗外透进的微光仔细观察碎片。药汁中的幽紫色纹路已经凝结成诡异的图腾,与他昨日在噬魂散中发现的气息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这些纹路竟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阴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渊抬头,只见苏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牢门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的玉牌。随着玉牌翻转,墙上的火把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将地牢照得宛如幽冥鬼域。
“这是噬魂散与鹤顶红融合后的产物——蚀心蛊。”苏明远将玉牌贴在铁栏上,黑色雾气顺着缝隙渗入,“中蛊者魂魄会在七日内被蚕食殆尽,化作只听令于施术者的活尸。而你,林医师,就是这桩‘投毒案’的绝佳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