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祠堂坍塌的瓦砾上,激起层层浑浊的水花。苏清雪半跪在废墟中,发丝黏着血水贴在苍白的脸颊,诛邪剑上未消散的冰寒与腕间血契的灼痛在体内疯狂撕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她的目光突然被瓦砾堆中一抹幽光吸引——第二块青铜残片正躺在积水里,表面的冰晶符文在雷光下忽明忽暗,与她后颈的印记产生共鸣,泛起诡异的微光。
“别碰!”林渊沙哑的警告被金属破空声撕裂。苏墨甩出的锁链如毒蛇般袭来,苏清雪本能地侧身翻滚,锁链擦着她的耳畔掠过,在地面砸出一道深痕,碎石飞溅到她的脖颈,划出细密的血痕。她顾不上疼痛,趁机扑向残片,指尖刚一触及冰冷的青铜,表面突然裂开细密的纹路,如活物般钻入她的皮肤。钻心的疼痛从掌心炸开,残片上缓缓浮现出血色字迹,每个字都像是用她的鲜血写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妖异气息。
“这是......生辰八字?”苏清雪盯着残片上逐渐清晰的生辰印记,寒魄真气不受控制地暴走。冰霜在她周身凝结又碎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镜廊中怀表投影里父亲交出黄纸的画面,祭坛上父亲那句“你本就是阵眼”,此刻与残片上的字迹重叠,刺痛着她的神经。她踉跄后退,却撞进林渊颤抖的怀中。男人身上的气息带着噬心蛊的腥甜与控魂术的邪异,紫黑色的瞳孔中挣扎着最后一丝清明。
林渊的手死死按住苏清雪掌心的残片,喉间溢出破碎的咒语。苏家特有的冰晶符文从他指尖蔓延,与残片上的血色字迹激烈碰撞。当两种力量相撞的刹那,虚空中浮现出古老的记载:“替命之术,以血亲为引,借幽冥之力,重塑肉身......”苏清雪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镜廊里父亲与幽冥殿主的合影、骨桥上怀表暗格里的脐带、还有此刻残片上的生辰八字,所有线索串联成一个可怕的真相——自出生起,她就是苏家与幽冥殿用来复活某人的容器。而林渊颤抖着念出的禁咒,竟在印证这个残酷的事实。
“原来如此......”苏墨张狂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他的鎏金面具在雷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苏长河那个老东西,居然用自己女儿的命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过没关系,只要拿到完整的幽冥令,就算是神也能复活!”他挥动手臂,更多锁链破土而出,却在触及苏清雪的瞬间被血契的红光弹开,迸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林渊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紫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金色。他抓住苏清雪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声音急促而沙哑:“当年...你父亲把你的头发交给我...那个神秘人...”记忆画面在苏清雪脑海中炸开:临终的父亲将一缕青丝塞进黑衣人的掌心,镜头只捕捉到那人手腕上幽冥殿的蛇形刺青——而那只手,分明与林渊的极为相似。
“不可能......”苏清雪后退半步,诛邪剑上的冰霜在颤抖中消融。她的眼神中充满震惊与痛苦,仿佛被最信任的人狠狠刺痛。林渊却猛地将她推向一旁,自己迎上苏墨的锁链。噬心蛊的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与苏清雪腕间的血色锁链产生共鸣,在雨幕中勾勒出诡异的纹路。就在这时,残片突然脱离苏清雪的掌心,如同一道流光飞向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