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符合她丹塔圣女的身份。但凌尘心中却警铃大作!丹塔是她的地盘,冰心丹室更是核心之地!深入其中,无异于置身对方掌控之下!她究竟是真心求教,还是以此为名,行探究甚至夺取源火之实?
看着苏清雪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深不见底的眸子,凌尘心中快速权衡。拒绝?对方身份尊贵,两次援手之恩(尤其是生生造化丹)是实打实的,贸然拒绝不仅得罪丹塔,更显得自己心虚。答应?则要冒极大的风险。
最终,对蚀骨幽兰解药的渴望,以及对那可能涉及玄阴灵体的《九转玄阴丹》的好奇,压过了心中的警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位清冷如雪的丹塔圣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承蒙圣女看重,弟子对丹道一窍不通,恐难当此任。”凌尘先自谦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但若圣女不弃,弟子愿随圣女前往,略尽绵薄之力。只是…”他看了一眼肩头警惕的小蛟,“这小家伙野性难驯,恐惊扰丹塔清静。”
苏清雪的目光落在小蛟身上,那冰蓝竖瞳中毫不掩饰的警惕让她清冷的眸光似乎柔和了一丝。“无妨。冰魄玄蛟性喜阴寒,丹塔地火虽旺,冰心丹室却引寒脉而成,于它无碍。带着便是。”
“如此,有劳圣女带路。”凌尘不再推辞。
苏清雪微微颔首,素手轻挥,一道冰蓝色的流光自她袖中飞出,化作一艘通体由冰晶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精致飞舟。舟身不大,仅容两三人,其上铭刻着繁复的雪花状符文,流光溢彩。
“上来。”苏清雪当先踏上飞舟。
凌尘紧随其后,小蛟也化作一道冰蓝流光落在他肩头。冰晶飞舟无声无息地升空,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流光,朝着内院深处、那座高耸入云、塔身缭绕着氤氲药香的巨大白塔疾驰而去。
飞舟之上,气氛微妙。苏清雪立于舟首,素白衣裙在风中微扬,清冷的侧颜在阳光下如同玉雕。凌尘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如同雪莲般的清冷幽香。两人都沉默着,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凌尘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那道身影散发出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清冷气息,与他自己体内那灼热的九玄源力隐隐形成一种奇异的对峙与吸引。冰魄玄阴体…九玄源火…这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为本源的力量,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那源自本能的悸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苏清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背对着凌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了一瞬。她并未回头,只是操控飞舟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悄然捏紧了几分。
片刻之后,冰晶飞舟穿过丹塔外围一层无形的能量光罩,缓缓降落在丹塔中层一处僻静的平台上。平台由温润的白玉铺就,连接着一扇厚重的、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石门。石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冰蓝色的大字——**冰心丹室**!
一股精纯而凛冽的寒气,混合着浓郁的药香,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到了。”苏清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抬手打出一道冰蓝色的符文,印在寒玉大门之上。
嗡!
沉重的寒玉大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一股更加精纯、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气扑面而来!同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凌尘瞳孔微缩。
丹室内部并不算特别宽敞,却极其精致。四壁皆是由半透明的万年寒玉砌成,散发着柔和的冰蓝色光晕,将整个丹室映照得如同水晶宫阙。地面铭刻着复杂的聚灵与控温法阵,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从阵法节点中升腾而起,在室内缓缓流淌。
丹室中央,并非寻常的火焰丹炉,而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冰蓝色玉台。玉台之上,悬浮着一尊通体由半透明“千年冰魄玉心”雕琢而成的丹炉!炉身晶莹剔透,内部隐隐有冰蓝色的火焰(非火,而是极度凝聚的寒魄精气)静静燃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寒之力!
冰魄玉心炉!以冰魄为炉,以玄阴为火!这正是炼制顶级寒属性丹药的至宝!
丹炉下方,连接着数条由寒玉雕琢的管道,正源源不断地将地脉深处引来的精纯寒气注入炉中。丹炉旁,摆放着一张寒玉案几,上面整齐地陈列着数十种散发着浓郁阴寒气息的药材,其中几味主药,如“九阴凝露草”、“玄冥寒玉芝”、“千年雪魄花”…无不散发着千年以上的灵性波动,价值连城!案几一角,还摊开放着一卷材质非金非玉、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暗金色卷轴,正是那《九转玄阴丹》的残方!
整个丹室,寒气森森,药香浓郁,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孤寂。
“这便是冰心丹室。”苏清雪步入其中,清冷的声音在寒玉四壁间回荡,带着一丝空灵,“你且看看这些药材,还有那残方。尤其是关于‘冰魄凝元’与‘玄阴调和’的部分。若有见解,但说无妨。”
她走到寒玉案几旁,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拂过那卷暗金色的残方卷轴,指尖萦绕起一丝精纯的冰魄玄阴之气,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凌尘深吸一口气,那凛冽的寒气让他精神一振。他走到案几前,目光首先落在那卷暗金色残方上。卷轴上的文字古老晦涩,如同蝌蚪般扭曲,散发着奇异的波动。他集中精神,尝试解读。
“冰魄凝元…需引九天月华之精粹,融于冰魄本源,以玄阴真火煅烧九转,使药性圆融无瑕…玄阴调和…取九阴交汇之息,调和诸药寒煞,需以极阳之物为引,阴阳互济,方得中和之妙…”
残方果然艰深晦涩,许多地方语焉不详,甚至前后矛盾。凌尘虽然不通丹道,但《九玄焚天诀》对阴阳平衡、能量转化的理解堪称本源大道。他敏锐地察觉到,所谓的“冰魄凝元”关键,在于如何将不同药材的寒魄本源完美融合,避免相互冲突排斥。而“玄阴调和”的核心,则是如何平衡丹药中那九种至阴灵药叠加后产生的恐怖寒煞之力,防止丹药未成先毁,甚至反噬炼丹者!
这需要的,绝非简单的控火技巧,而是对阴、阳、寒、热等本源力量的精妙掌控!
凌尘的目光扫过案几上的药材。当他看到那株通体雪白、花蕊如同冰晶星辰的“千年雪魄花”时,丹田内的九玄源火火种,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一股灼热的渴望传递出来!仿佛这株至阴灵花,对它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苏清雪指尖萦绕的那缕冰魄玄阴之气,似乎也感应到了凌尘体内源火的躁动,如同受到牵引般,微微波动了一下!
苏清雪的动作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光瞬间投向凌尘!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你…感应到了什么?”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