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者,刀法熟练,很快将飞向自己的碎木拦下,随即立马看向自己的手下。
“哎哟…”
“噢…”
“好痛…”
此刻地面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人,有的在地上辗转哼叫,有的则倒在地上,身子弓成虾米似的,还有的被碎木划伤,身上已有伤痕。
见此一幕,黄四大惊失色。
他来不及照顾受伤的手下,连忙看向院外,此刻厚实的木门已经不在。
他警惕的捡起地上火把,举了起来,火光使他能清楚的瞧见院外站着的人。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面容沉着,眸子透露着少年意气,身着黑衣,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好俊的年轻人!
这是黄四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他便回过神来,警惕的看向院外的年轻人:
“阁下何人,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黄四只见那青年像是自嘲似的一笑,而后一对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青年十分平静地开口道:
“若非我心存善念,方才你们便死尽。”
明明这青年只是平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可黄四却顿觉头皮发麻,一股冷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令他后脊发寒!
‘此人定然是真气境武者!’
黄四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不敬,面对真气武者,他们这群人根本毫无反手之力,方才对方已是收力了,连忙恭敬的抱拳一礼:
“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大人大量,宽恕我等。
我们是奉天郡的威远镖局,此番有任务在身,需护货物前往江南郡。传言这一带常有盗匪出没,我等胆颤,这才不敢开门放公子进来。”
其余在地上哀嚎的人,此刻也站了起来,许夜下手有分寸,收了力,这些人看似颇为狼狈,实则都是些皮外伤。
这些伤,对于这样一群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押镖人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们起身后,第一反应便是借着火把的光,看向院外,当看到院门外站着的身影时,有人或露出诧异,或惊讶,或难以置信。
他们想过袭击自己等人的,许是某个江湖老怪,不然不足以隔空将整扇木门打碎,却不曾料到出手之人竟如此年轻。
这模样,不过弱冠之年,却有这份实力,又是哪位大家族的公子哥出游,或是某位大宗的嫡传弟子?
此刻,这些人见黄四话落,也都纷纷拱手,面露歉意。
“公子抱歉…”
“还望这位公子海涵…”
“公子,实在对不住了,让你受了寒…”
…
看着这些人纷纷道歉,许夜摇摇头:“你们也是有自己的顾虑,此事并无对错,不必道歉…”
黄四闻言,心里顿时一松,他还以为碰见了一个不讲理的主,此刻见这年轻人这番话说出,才发现原来这年轻人还是讲道理的。
他收起手里一口大铁刀,亲自来到院外,淡笑着发出邀请:
“公子,方才多有得罪,快快请进,”
院内其余人或是回到宅子里面,或是收起长枪站到一旁,纷纷将入院处的路给让开。
许夜上了马车,引着马儿进了院内,只是方才还能抵御一些寒风的门没了,此刻的冷风却是夹裹着大雪纷纷涌入院内。
好在这处驿站修有马圈,还是瓦片盖的顶,并未腐烂垮塌,依旧能用,可以御寒。
许夜将马儿引入马圈,喂了些草料,至于车则停放在了没了门的院内,他便与陆芝来到了宅子里。
宅子里。
一团猩红的火光在房屋中间亮起,将屋里温暖着。
这并非木材燃烧,而是押镖人携带的木炭,许夜看了看窗户,好在这窗户上的窗户纸破烂了,有风能漏进来,倒没有中毒之险。
屋内的众人将很大一块区域留给许夜两人,他们则是挤在一团,抱团取暖,以此抵御严寒,毕竟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武者,只是练过一些把式,不能以气血或真气御寒。
何况就是入了境的武者,没成真气前,也难以做到无惧深夜的寒冬,时间稍微一长,同样会被冻僵。
许夜刚将睡觉之所铺好,就见黄四等人从麻袋里拿出一张张烙饼,开始敲碎,放入碗里,又在炭火上搭起架子,拿铁壶烧上热汤。
押镖人都是一些糙汉子,不过有陆芝当面,却多有克制,他们将热汤倒入碗里,将敲碎的烙饼泡软,这才细细的吃了起来,黄四还特意端来两碗,分与许夜与陆芝:
“公子,小姐,你们若不嫌弃,也可以吃些。”
许夜接过一碗热汤泡的烙饼,碗上传来滚热,仿佛要将冬夜的寒全部驱散,一股奇特的香味钻入鼻腔里,他浅尝了一口,顿觉一股特殊混合的味道,在舌头上炸开,赞道:
“挺不错。”
在许夜眼神示意下,陆芝明了这碗中无毒,也端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颇为好奇:
“这味道颇为奇特,哪里的吃法?”
本来她以为这不过是一碗普通的泡烙饼,没想到这烙饼味道正常,倒是这热汤味道很是奇特,各种味道混合,却又相得益彰。
黄四端着碗,呵呵一笑:
“小姐有所不知,这其实是我们自己倒弄出来的。一开始我们不过是热水泡饼,后来发现这样吃有些没味,于是做了改良。
我们这些跑镖的人,说不得哪天就葬身刀口了,也不想亏待自己,经过好几次改良后,就有人如今的吃法。”
陆芝赞道:“好点子。”
黄四见许夜与陆芝将碗中热汤喝完,心里乐开了花,也顾不得自己吃了,连忙将装热汤的壶给拿来,又为许夜与陆芝倒满:
“好吃就多吃些,不够这壶里还有。”
来而不往非礼也。
得了黄四的照顾,许夜来到马车上,取下一坛黄酒,来到屋内:
“你请我喝汤,我请你们喝酒。”
黄四摇头:“公子,那哪成啊?那几碗热汤不值钱,你这酒一看就贵,不值得,不值得…”
许夜将酒扔给了黄四,后者害怕酒坛落在地上,一把抱住,只听年轻人笑道:
“相逢便是缘,一坛酒水而已,只管吃便是。”
在许夜的要求下,黄四将酒给温上了,其他押镖人早已是急不可耐,他们这些江湖汉,几乎没哪个是不喝酒的。
酒水本来就不便宜,所以他们就是平日也很少喝什么好酒,如今这坛正在温着的美酒,香气扑鼻,早就将他们肚里的蛔虫勾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