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没上过蒙学,很多词都不能理解。
以至于她根本不明白许夜所言是何含义,更不明白这与把粮食送给他人有何联系,只得瞪大眼睛,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样。
倒是站在边上的张寡妇,听清许夜所言,被吓的不轻,赶忙扯了许夜一把,惶恐道:“许夜,莫要乱语。”
村民识字者少,可张若惜不同。
她识得字,念过私塾,如何不知许夜所言是何含义?
虽惊讶于许夜能说出此番言论,但她心中更多还是忧虑,怕这话被有心之人听了,拿去作文章。
妄议朝廷,可是杀头重罪!
好在环顾左右,张若惜并未发现周围村民露出异色,这才松口气,放下心。
见她如此紧张,许夜没再续说。
以小丫头的年纪,便是说了,也不会明白他所言是何意。
对于许夜这番逗幼童的言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并未听见,也无心去听,只是聚在一起商讨着今年粮税究竟是涨,又或是与去年相等。
便是对许夜有意见的赵翠,此刻也只是与她人洽谈着粮税相关事宜,祈祷着粮税万不能涨,乃至有所降低。
邦~
一声锣声响彻云霄,手持铜锣敲击的衙役紧接着拔高嗓音大声喊道:
“肃静!”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村民略惊,所有人不约而同安静,目光聚集在槐树下的衙役们身上。
见大家安静下来,身穿棕色服饰的师爷朝前一步,略微仰头,像是居高临下般,朗声道:
“朝廷有令,今年粮税为稻米五斗。猎户、郎中等,有朝廷颁发证明且无耕田者,纳白银五两。”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什么?五斗!” 赵翠尖叫出声。
李德仁向来老实,对于中年人的宣布,也只是满脸愁容,低声询问:“官爷,去年不是四斗吗,怎么今年涨这么多?”
其余人同样错愕不已,一时议论纷纷,无法接受。
“官爷,是不是搞错了?”
“我东拼西凑就凑齐了四斗米,现在却要五斗,可叫我这一家咋活啊!”
…
张寡妇面色发白,毫无血色。
她同样只准备了四斗稻米,还是东拼西凑,节衣缩食省出来的,却不曾想今年竟一次涨了一斗。
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许夜同样眉头微皱。
他料到今年税务会比往常更加繁重,却不曾想朝廷竟一次性涨这么多。
难道不怕激起民变?
“少他娘的废话,这是朝廷的意思,谁敢质疑,那就是质疑朝廷,就是谋反!给你们一个时辰,赶紧回家准备去!”
面对众人议论,师爷毫不留情回怼。
其身后几名带刀衙役也一手握住刀柄,眼神狠厉警惕的环视现场,仿若随时要拔刀而出,夺人性命。
不少人被这气势吓到,不敢出声,只能默然离场。
见此,师爷很是满意,看向众人离去的背影颇为不屑。
民就是刁民,随便就能摆平。
他便不明白了,其他幕僚为何这般抗拒收税这个差事。
如此简单的事,还能从中获利。
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