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甲胄的大明士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座不大的府邸守备的无比森严。
夜雨声声,敲打着窗棂。
屋内坐着三人,正是凤阳总督马士英,监军太监卢九德,还有一人便是从淮安府内秘密接来的福王朱由崧了!
“据南京守备太监韩公公传来的消息,如今应天府内,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拥立的潞王,还有兵部尚书史可法拥立的桂王,已经先后抵达了应天府附近州县,我们也该动身了!”将一半脸庞埋在阴影里的卢九德率先开口道。
听完这个消息,朱由崧莫名的有些急躁,他转头盯着马士英道:“马总戎,江北那几个大的军镇还是没有回信吗?”
抬手拨了拨灯芯,马士英放下银签子,开口回道:“殿下稍安勿躁,离臣最近的高杰部已经回信,说是要见面与臣详谈,刘良佐部和黄得功部目前还都未曾回信!”
“而身处淮安的刘泽清部,据臣秘密打探,这个山东总兵似乎比较偏向与和东林党人搞好关系,他想要迎立潞王殿下!”
闻言,福王朱由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裹着织金蟒袍,一下子在太师椅里直起身子,活像只受惊的夜枭,攥着翡翠念珠的手背青筋暴起,怒声说道:“马总戎,你前些日子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江北四个最大的军镇,都听你的号令吗?”
“殿下稍安勿躁,臣已有了对策。”
对于福王朱由崧的愤怒,马士英语气平淡,仿佛成竹在胸。
他开口道:“我昨日已经命人又给刘良佐和黄得功部发去了急信,让他们前来凤阳与臣面谈。”
“这些总兵一个个都是人精,不会在信中吐露有关此事的只言片语,以防将来留下把柄,他们更倾向于面授机宜,这样更安全,也更直接!”
顿了顿,马士英盯着朱由崧剧烈呼吸,导致脸上的肥肉不断颤动着的脸庞,继续出言安抚道:“所以,臣就借着高杰部想要与臣面谈的机会,邀请他们也北上凤阳,与高杰部一起,共商大事。若是他们能来,则事情就已经成了八分,剩下的两分,就全看殿下的了!”
“我?本王能给他们的,不是让你都在信里给他们说了吗?还要本王给这些武夫什么?”福王朱由崧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翡翠念珠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殿下稍安勿躁!”卢九德适时的开口安抚道:“奴婢久在军伍,大概也能猜到这些总兵们心中的算盘,不妨让奴婢说上一二?”
“嗯……你说!”朱由崧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又缩回了太师椅内。
“殿下,如今辽东建奴八旗窃居我大明神京顺天府,陕西,河南,山西,都已经陷于李闯流贼之手,川蜀之地,张献忠又建立了大西政权!”
“值此社稷倾颓之际,手中有兵才是乱世中最大的倚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殿下你日后不能入主大内,江北这些军镇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卢九德沉声冲着福王朱由崧说道。
看着朱由崧越来越阴沉的脸庞,卢九德视而不见,口中继续说着伤人的话语道:“说句不好听的,奴婢认为,无论是哪位殿下最终登上那个位子,都要倚重这些手下有兵的军镇武将,他们只要等到新皇登基,朝廷为了拉拢他们,一样也能给他们这些封赏爵位,所以,奴婢认为,殿下日前给他们许诺的封侯封伯的话语,分量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