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深处,那一直激烈冲突、濒临爆炸的生死簿残页,在陈默意志的绝对统御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这吸力不再局限于识海,而是以陈默为中心,如同一个骤然张开的、无形的黑洞漩涡,轰然降临于这狭窄的死胡同!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冲在最前、几乎将骨锤砸到陈默头顶的恶鬼庄家!
“什…?!” 恶鬼庄家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他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吸扯之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钩锁,瞬间刺穿了他庞大的鬼体!他凝聚了数百年的精纯鬼力、凶戾煞气、甚至构成他鬼体的核心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陈默涌去!他砸下的骨锤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软绵绵地垂落。
“不——!” 恶鬼庄家发出绝望的嘶吼,巨大的身躯如同漏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他那虬结的筋肉、青黑的皮肤、外翻的獠牙…都在恐怖的吸力下崩解、化作最精纯的阴煞能量,被那无形的黑洞疯狂吞噬!
紧随其后的肿胀水鬼、两个尖啸鬼影,甚至他们发出的水箭、毒爪、厉啸攻击,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恐怖的吸力捕捉、拉扯、分解!它们的鬼体扭曲变形,发出凄厉到不似鬼声的惨嚎,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被那无形的漩涡越缠越紧,越吸越干!
“啊——!”
“我的…力量!”
“饶…”
惨嚎声戛然而止!
三个鬼物连同它们的攻击,在血牙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短短数息之间,便被彻底吞噬殆尽!原地只留下几缕迅速消散的黑烟,以及那柄失去主人、当啷一声掉落在污泥中的巨大骨锤!
整个死胡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骨锤落地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浓烈到化不开的阴煞鬼气,混合着诅咒的污秽力量,如同狂暴的洪流,疯狂涌入陈默的身体!这股力量太庞大了!远超他之前吞噬的任何一次!识海中,生死簿残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如同一个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炼化着这汹涌而来的“养料”!残页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晰,表面的金色纹路更加繁复玄奥!
然而,吞噬带来的冲击也恐怖到极致!陈默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强行撑到极限的皮囊,皮肤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小的血口!鲜血混合着浓郁的黑气喷溅而出!阴脉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蚀骨的剧痛被放大了十倍百倍!灵魂仿佛要被这狂暴的能量洪流彻底撕碎!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鲜血顺着嘴角淌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却硬生生挺立不倒!那双眼睛,在血污和黑气的映衬下,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火焰!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珠,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死死盯住了巷口唯一还站着的存在——血牙!
此刻的血牙,脸上的残忍和贪婪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震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握着血玉胆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吞噬万鬼的恐怖气息…那种仿佛直面生死轮回本源的至高威压…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血牙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阴冷,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此刻已被浓郁的黑气和暗金色的光芒交织缠绕,皮肤下青黑色的阴脉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指甲变得尖锐漆黑,隐隐透出一种非人的狰狞感!一股狂暴、混乱、却又带着某种恐怖吞噬本能的凶戾气息,从他身上缓缓升腾而起,锁定了血牙!
“轮到你了。” 沙哑破碎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
血牙瞳孔骤缩!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活人,下一秒就能爆发出吞噬他的恐怖力量!那绝不是他能抗衡的存在!
逃!必须逃!
什么阴煞珠,什么活人秘密,在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疯子!你这个疯子!” 血牙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再无半点迟疑!他猛地将手中那对温养了不知多少年、视为命根子的血玉胆狠狠掷向陈默!
嗡!嗡!
两枚血玉胆红光暴涨,瞬间化作两道拖着长长血色尾焰的流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陈默!玉胆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哀嚎的鬼脸虚影,散发出极其危险的自爆波动!
而血牙本人,则借着这一掷之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毒蛇般猛地向后一缩,瞬间化作一道黯淡的血影,以比来时快了数倍的速度,疯狂地朝着巷口外遁去!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面对激射而来的、即将自爆的血玉胆,陈默眼中凶光更盛!他抬起的鬼爪般的手掌猛地张开,识海中生死簿残页的力量疯狂涌出,试图故技重施,将这蕴含强大能量的法宝也吞噬掉!
轰!轰!
然而,就在他的吞噬之力即将触及血玉胆的瞬间,两枚玉胆竟提前一步轰然炸开!
狂暴的血色能量夹杂着无数怨魂的尖啸,如同两轮血色的小太阳在狭窄的巷子里骤然爆发!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污秽的诅咒之力,狠狠撞在陈默身上!
“噗——!”
陈默如遭重锤轰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坚硬的鬼屋墙壁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他狂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浓郁黑气的鲜血,眼前一黑,识海中刚刚因吞噬而强盛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与诅咒烙印的冲突再次激烈爆发,剧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血色的能量和怨魂尖啸迅速消散。
死胡同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他背靠着布满裂痕的冰冷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灼痛。身上遍布着被爆炸撕裂的伤口和被诅咒侵蚀的焦痕,鲜血混杂着黑气,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巷口,血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那袋装着六十颗上品阴煞珠的皮袋,静静地躺在粘稠的污泥里,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陈默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袋珠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被黑气和暗金光芒缠绕、微微颤抖、仿佛蕴藏着无尽凶戾和吞噬欲望的左手。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被血污染红的、冰冷而疲惫的弧度。
赢了。也…差点死了。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朝着那袋阴煞珠爬去。每动一下,都牵动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污泥和血污沾满了他的身体。
巷子深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鬼气消散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