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咒骂声追出来时,太后已挽着苏桃上了软轿。轿帘掀开条缝,苏桃看见永宁侯正搓着手站在街角,立刻对太后使眼色。老妇人瞬间心领神会,掀帘冷声开口:\"永宁侯有事?\"
永宁侯吓得一哆嗦,官服上的鹌鹑补子都在抖:\"臣...臣听闻王氏之事,特来看看桃桃......\"
\"她好得很,\"太后放下轿帘,声音隔着厚重的锦缎传来,\"倒是你这当爹的,以后少听后宅妇人搬弄是非,否则哀家让人往你乌纱帽里塞猫薄荷!\"
软轿里,苏桃笑得直拍大腿,惊得肚子里的小崽子也踢腾起来。太后摸着她的孕肚直乐:\"瞧瞧这劲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哀家早让人给你缝制了'防老黄瓜肚兜',上面绣满肥老鼠,吓破王氏的胆!\"
\"太后可得了吧,\"苏桃捏了捏太后戴满玉镯的手,\"上次您给糖糕取的'萧乐瑶',愣是被她爹改成了'萧糖糕'——您这审美,还是留给波斯猫吧。\"
\"你这孩子!\"太后笑着拍她手背,却突然压低声音,\"哀家跟你说个秘闻:昨儿夜里啊,哀家的波斯猫叼着王氏的发簪回来,爪子上还沾着血呢......\"
苏桃正喝着丫鬟递来的酸梅汤,闻言差点喷出来。萧策伸手替她顺气,指腹擦过她嘴角时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他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想起方才在牢里太后说的\"敢动我孙媳妇试试\",忽然觉得这满朝文武怕的镇北王,在太后眼里不过是个需要护崽的女婿。
回到王府时,糖糕举着块芙蓉糕冲进正厅:\"娘!皇奶奶说要给弟弟绣个肚兜,上面全是会动的老鼠!\"
\"会动的?\"苏桃接过糕点咬了一口,酸甜的梅子酱在舌尖炸开。
\"嗯!\"糖糕模仿太后的语气,小胖手比划着,\"皇奶奶说要缝一百个小铃铛,老黄瓜一来就叮铃哐啷响,吓死她!\"
萧策正在看军报的手顿了顿,墨笔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圈。他抬眼看向笑倒在软榻上的苏桃,孕肚随着笑声轻轻起伏,像揣了个圆滚滚的西瓜。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给每根发丝都镶了金边,比他见过的任何军功章都要耀眼。
\"笑什么?\"他放下笔走过去,替她擦掉嘴角的糕点渣。
\"笑太后可爱呗,\"苏桃抓住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你听,这小崽子也在笑呢。\"
掌心下的胎动轻得像羽毛,萧策却觉得那是千军万马都换不来的安宁。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下轻吻,鼻尖蹭过她汗湿的鬓角:\"嗯,随你。\"
窗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响,两人转头看见糖糕趴在鱼池边,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芙蓉糕。小丫头抬起头,脸上沾着水草和鱼鳞,奶声奶气喊:\"爹爹!鱼抢我的糕!\"
萧策无奈地走过去抱起女儿,苏桃跟在身后笑得前仰后合。麻布袋里的铜板掉在青石路上,叮当作响,惊起池中锦鲤泼剌一声。远处的游廊下,太后正指挥宫女给波斯猫系上镶宝石的项圈,看见他们过来便招手:\"桃桃!快来瞧瞧哀家给你准备的'老黄瓜克星'——\"
阳光下,那只雪白的波斯猫正用爪子拍打着个布偶,布偶脸上歪歪扭扭写着\"王氏\"二字,浑身挂满了会响的小铃铛。苏桃看着猫主子傲娇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古代生活虽奇葩,但有爱人在侧,有太后撑腰,就算天天跟老黄瓜斗智斗勇,好像也没那么糟。
只是她没注意到,杂耍班子的后台阴影里,苏莉攥着飞刀的手青筋暴起。路人议论太后怒闯大牢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袖口藏着的通缉令边角,那画着老鼠啃老黄瓜的涂鸦,早已被汗水浸得发皱。而属于苏桃的下一场\"发疯\"大戏,正随着波斯猫的叫声,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