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不是警局询问室里那种冻结空气的极寒,而是手术台上无影灯投下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味道的、属于现代医学的冰冷。刺眼的光芒灼烧着眼皮,即使紧闭着,那片纯白的光斑也顽固地烙印在视网膜上。
谢必安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钉在案板上的肉。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那是泰瑟枪飞镖被粗暴拔出时再次撕裂的伤口,混合着高压电流造成的深度灼伤和肌肉纤维的坏死。更可怕的是左臂——焦黑溃烂的皮肉被手术刀切开,刮除坏死的组织,露出底下同样被侵蚀得发黑、甚至能看到惨白骨茬的伤口!每一次清创,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神经上!即使全身麻醉也无法完全屏蔽这种源自组织深层的、仿佛连灵魂都在被灼烧的痛楚!
他无法动弹,气管插管深入喉咙,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机械的嗡鸣和肺部的灼痛,意识在剧痛和麻药的泥沼中沉浮、挣扎。
“……深度组织坏死……不明能量侵蚀……电击伤导致心律不齐……”
“……截肢风险极高……看这侵蚀痕迹,像被强酸泡过又烧焦……但病理报告显示没有强酸残留……见鬼了……”
“……生命体征不稳……血压掉得厉害……肾上腺素准备……”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对话碎片,如同冰冷的石子砸进他混沌的意识。截肢?死亡?这些词带着现实的锋利边缘,切割着他仅存的意志。不!他不能死!更不能失去手臂!小满还在IcU里挣扎!糖糖……糖糖被带去了哪里?!
强烈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苗。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一种极其突兀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