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洛离受伤(2 / 2)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魔医已经用‘忘川草’压制了表面伤势,但……”

“但什么?”

“但他体内的魔气太乱了。”应褚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令牌,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焚天魔典》本就是逆天之功,强行提升修为的代价,就是让魔焰在五脏六腑里灼烧。少主他……这些年为了变强,已是超负荷修炼。”

凌月看着洛离眉心那抹若隐若现的黑色火焰印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人贩子牢笼里,他的眼睛还是纯粹的湛蓝色,没有如今这化不开的阴郁。

“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应褚,又像是在问自己。

应褚沉默了。他望着洛离,像是透过这张年轻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同样倔强、同样被命运推着走的前魔君苍青。

“因为他没有退路,”应褚的声音很轻,“从苍宇发动政变那天起,从他母亲抱着他逃出魔界那天起,他就没有了。”

他顿了顿,转过身正视着凌月,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少主他……从小就没了母亲,又被人贩子辗转倒卖,是你在城镇里买下他,给了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凌月的心猛地一揪。她确实不知道这些细节,想起洛离弄死人贩子头目后对她说过的话。

“这些年,他刚开始表面上对你冷淡,甚至利用你,但……”应褚苦笑一声,“每次夜深人静,他都会拿出你当年在路边为他买的那只木头兔子。”

凌月的呼吸一滞。她早忘了那只兔子,没想到洛离竟然还留着。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魔医的低语:“尊者,少主的脉搏稳些了,但魔气攻心,何时能醒还是未知……”

应褚点点头,示意魔医退下。寝殿里只剩下他和凌月,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魔气混合的古怪气味。

“姑娘,”应褚忽然正色道,“实不相瞒,少主之前就下过命令,若你想离开魔界,任何人不得阻拦。”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刻着“离”字的玉牌,递给凌月,“这是通行令牌,拿着它,你和那位仙师可以畅通无阻地离开暗渊视域。”

凌月接过玉简,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的魔纹隐隐发烫。

她看着玉简,又看看玉床上昏迷的洛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不过……”应褚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跟了前魔君一辈子,看着这孩子从襁褓长到如今。他看着狠戾,其实心里苦。这些年为了稳固势力,他每天都在承受焚心之痛,却从来不肯在人前皱一下眉。”

他指向洛离紧握的拳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抓握某物的力道:“刚才昏迷时,他一直喊着……姑娘,我知道你与少主的恩怨,但能不能……能不能暂时留下?哪怕只是等他醒过来,跟他说句话也好。”

凌月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冰冷的玉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洛离昏迷时滚烫的体温,以及他那句带着哭腔的“我真的好想你”。

她想起在万剑宗时,洛离总是别扭地给她送丹药,明明关心却装作不在意;

想起他为了保护她,不惜正面与苍宇对峙;想起他每次看向她时,那双湛蓝色眼睛里深藏的复杂情绪……

“应褚长老,”凌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让我……让我考虑一下。”

应褚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化为了然:“好,姑娘慢慢想。乾元宫偏殿早已为你备好,如若想离开,随时可以。”

他躬身行礼,转身退出寝殿,厚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凌月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寝殿里,望着玉床上昏迷的少年。

烛火摇曳,映得他苍白的脸颊忽明忽暗,那抹眉心的黑色火焰印记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像一颗濒死的心脏。

她走到床边,伸出手,指尖悬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方,最终还是轻轻落下。

少年的皮肤烫得惊人,却在她触碰到的瞬间,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些。

“洛离……”她低声唤着这个名字,心里五味杂陈,“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呢?”

窗外的魔风还在呼啸,吹得殿顶的魔纹发出呜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