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太后幻象的冰玉镯蓝光吞没了一切。小燕子最后看见晴儿扑向青铜轮盘,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琉璃棺中圣女微笑的唇形。
黑暗吞噬意识前,她听见婴儿清亮的啼哭。
那是她自己七岁落水时的哭声。
七岁孩童的啼哭撕开混沌。小燕子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蜷缩在冰冷的湖水中,湿透的棉袄裹住瘦小的身躯。湖面浮着零星的荷叶,岸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七岁那年的令妃正朝这边狂奔,手中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小燕子!\"令妃的呼喊带着颤音,裙摆溅起水花。但小燕子脑中轰鸣着成年后的记忆:这支簪子,正是地宫轮盘核心中染血的缠枝莲簪!她猛地抓住令妃手腕,簪尖在掌心刺出血珠:\"娘娘,苍龙枢是陷阱!太后用蛊虫操控了一切!\"
令妃瞳孔骤缩,簪子\"咔\"地断裂成两半。半截簪身露出暗藏的凹槽,竟嵌着微缩的青铜齿轮!湖水突然沸腾,无数靛蓝蛊虫从水下涌出,裹住令妃脚踝。远处假山后闪过冰玉镯的幽光,小燕子认出那是太后早年的贴身侍女...
\"二十年前的布局...\"令妃咬牙将断簪插入自己心口,血染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时空如绸缎撕裂,小燕子看见平行时空的自己正从水中被救起,而另一个\"令妃\"将金步摇悄悄塞进孩童衣襟。两个时空的画面在眼前交错重叠,蛊虫群发出刺耳的嘶鸣。
\"改写因果的代价...\"令妃咳血大笑,指尖捏碎蛊虫。小燕子被时空乱流抛向岸边,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十五岁的大宫女模样,正跪在冷宫血池前——这是晴儿出生的场景!太后手持冰玉镯立于池边,镯中钻出的蛊虫啃食着容嫔胎记。
\"不!\"她扑向血池,玄鳞玉坠迸发的金焰却化作十五岁时的记忆碎片:自己在漱芳斋初遇紫薇,永琪在围场射落的白鹭...这些碎片在空中重组,竟拼成青铜轮盘的三重星图!小燕子突然明白——轮回并非线性,而是由无数时空锚点交织的蜃景。
地宫塌陷的轰鸣声穿透时空。她再次回到七岁落水的湖岸,但这次水中浮现成年晴儿的倒影,琥珀色瞳孔盯着她:\"你每改变一次过去,圣女血契就削弱一分。太后在三千蜃景中等待你耗尽心力...\"
话音未落,湖面裂开时空裂隙。永琪焦黑的半截身躯从裂隙跌落,离火剑插在他自己咽喉的伤口上。他竟在无数轮回中反复牺牲,只为开辟救她的虫洞!\"快走...\"永琪用最后气力将小燕子推向裂隙,\"去找到未被污染的初始锚点...\"
裂隙吞没小燕子时,她听见班杰明的心跳声从齿轮中传来。意识流窜至地宫镜碎片——班杰明七岁模样竟出现在西洋钟表作坊,师父将微型齿轮植入他心脏:\"你生来便是时间锚的钥匙...\"所有碎片在脑海中炸裂,拼出真相:太后利用令妃的簪、班杰明的怀表、永琪的离火剑,织就了横跨三千时空的噬魂网。
小燕子坠入纯白虚空,无数\"自己\"在周围奔跑:有在乾清宫偷糕点被逮的,有在大理悬崖跳崖的,还有白发老妪在坟前焚香...她们身后皆追随着靛蓝蛊虫化的太后虚影。虚空中央悬浮着琉璃棺,圣女嘴角裂开诡异的笑,棺盖突然弹开——里面空无一物,唯有青铜轮盘的投影缓缓转动。
\"初始锚点...\"小燕子咬破指尖,血滴在轮盘怀表图案上。所有时空的自己同时燃烧,化为金焰涌入七岁落水的瞬间。令妃断裂的簪子自动愈合,齿轮逆转至原点。太后早年的侍女化为蛊虫消散,冰玉镯蓝光湮灭于虚无。
湖水恢复平静。七岁小燕子被救上岸,令妃将真正的缠枝莲簪插入她发髻。簪身渗出靛蓝血珠,在孩童掌心写下新字迹:\"二十年后,地宫等你。\"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那是刚出生的晴儿,胎记泛着纯净的金光。
时空裂隙闭合前,小燕子看见未来:紫薇的金步摇完好无损,永琪笑着递来糖葫芦,班杰明怀表停在永恒零点。而太后冰冷的面容,终于碎裂成满地蛊虫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