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便是吃尽天下灵药,也难破这寿元桎梏。”
殿外忽然刮起一阵妖风,琉璃瓦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凌月刚醒那会儿,总喜欢追着他的尾巴跑,说像天上的云彩;想起昨夜她趴在他膝头看星子时,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的九尾烙印,俏皮的笑着说“以后我们去人间当隐士可好?”
“阿景?”凌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灼景泛红的眼角,伸手想去擦,“你怎么哭了?”
“没有。”灼景慌忙别过脸,指尖快速抹过眼角,再回头时已扬起笑脸,“月牙儿,咱们去人间住些日子好不好?我听说人界的桂花酿特别香,还有会变戏法的糖葫芦……”
凌月看着他强装出来的笑意,心口突然发紧。她想说自己其实不难受,想说妖界的月光比人界亮得多,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啊,我也想去看看了。”
凌月笑了,却觉得他后来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
她隐约看见灼景起身出门,衣摆带起的风里有曼陀罗的香气,便又沉沉睡去。
殿外长廊,灼景靠在廊柱上,仰头望着漫天星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烙印,那是那日在悬天崖,凌月失足时他抓住她留下的。
此刻烙印发烫,像有团火在血管里乱窜。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忽然想起白叟说的“凡人寿命不过百年。”
魔界暗渊,一片漆黑,只有血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冥蛸身着一袭黑袍,垂首站在苍宇座下,他的身影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冥蛸的指尖轻轻拂过袖中装着妖丹的玉瓶,感受着瓶身传来的温润触感。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回魔君,已集齐三十七枚九尾妖丹,再有三枚,便可启动聚魂阵。”
当他抬起头时,镜片后的眸光闪过一丝阴鸷。他的眼睛狭长而锐利,透露出一股冷酷和无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是白澈那厮,竟对同族下此狠手,若让他那弟弟灼景知道……”
苍宇斜倚在血玉王座上,他的身姿高大而威严,一袭黑袍随风飘动,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手指摩挲着酒盏边沿,动作优雅而从容。突然,他低笑出声,声音在这寂静的暗渊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苍宇猩红的眼尾扫过下方沸腾的血池,血池中隐约传来小妖的哭嚎声,那声音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凄惨和绝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当年白澈为了那凡人女子,连妖主之位都差点不要,如今却要取同族妖丹来复活她……”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似乎对白澈的行为感到十分可笑。
突然,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盏砸向血池,溅起的血珠如同一朵朵妖异的花,绽放在石墙上,然后缓缓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苍宇的声音在血池的涟漪中回荡:“等他集齐妖丹之日,便是我魔族踏平幽梦殿之时。”
冥蛸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微微躬身,表示对苍宇的顺从。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唇角却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