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
白鹭洲。
秦煜骑着马来到此地。
他目光扫过大片的芦苇荡,注视着那成片成片的芦苇。
突然间。
眼中有光芒闪过。
嗖!
几乎是同一时间,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支冷箭袭来。
秦煜立刻侧过身子,那冷箭没有射中秦煜,却还是擦着他耳畔钉入树干。
“给我出来!”
秦煜发出一声断喝。
“北境战神的胆子,果然比玄铁枪还硬。”
芦苇荡深处。
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只见那些高大的芦苇向两边拨开,一名披挂残破铠甲的武将拄着断刃从中走出。
他的护心镜裂成三瓣,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
此人虽身形狼狈,但秦煜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人在来到秦煜跟前后,立刻躬身下拜:“卑职江南水军统领陈横,参见秦帅!”
“陈统领以叛军名义啸聚数千灾民,就是为了用冷箭招呼本帅?”
秦煜勒住马缰,语气严肃地询问。
“若不如此,秦帅焉能亲赴险地?”
陈横抬手抹去脸上的泥污,露出两道被汗水冲出的白痕,“半月前卑职截获三船赈灾粮,舱底全是掺了砒霜的沙土。郑伯英那肥官拿狗头担保是‘运粮意外’,可那些腹胀而死的灾民……”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沫,一时间竟是难以继续说下去。
秦煜微微皱眉,意识到这陈横似乎有病在身。
片刻后,陈横似是终于缓了过来。
“郑伯英知道此事?”
秦煜这才跟着问道。
“他何止知道!卑职三年前查贪腐被打成叛军,这些灾民全是被郑伯英逼得啃观音土的良善!您看这账本最后一页——”
陈横越说越气愤。
闻言,秦煜翻开纸页,只见上面批注写着:“漕运总督王仲山亲验,沙土按例掺入,每船抽成三千两。”
字迹与郑伯英呈给朝廷的赈灾奏折如出一辙。
这肥官!
秦煜心中只觉一股无名火起。
他起初还认为,对方不过是一个蠢货官员。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家伙看似蠢笨肥硕的外表下,实则有着无比狡诈的内心!
“哼,差点被这家伙给骗了!”
秦煜冷冷哼了一声。
他本以为,身为堂堂北境战神,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结果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被郑伯英那家伙给蒙混过关了。
还好,今天遇到了陈横,否则真让那家伙躲过一劫。
突然,芦苇荡深处传来铜锣声。
数十个蒙面汉子举着火把冲出,每人腰间都绑着浸油的稻草。
“秦帅快走!郑伯英买通了王氏米行的护院,他们要把这里炸成火海灭口!”
陈横抄起竹篙砸向最近的火把。
轰!
左侧芦苇突然爆炸,气浪将秦煜掀退数步。
他旋身挺枪挑飞飞来的碎石。
然而,陈横却还是被砸伤了。
只见他捂着流血的额头,朝着秦煜这边跑来:“王仲山就在应天府城楼……他今晚要借‘平叛’之名,把赈灾粮全倒进长江……”
“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阻止他,快,跟我回去!”
秦煜立刻说道。
紧接着,他拽着陈横跃上土坡,身后的芦苇荡烧成火龙。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玄铁枪尖,秦煜只觉一阵热浪袭来,令他差点窒息。
不过,秦煜毕竟是秦煜。
他的实力摆在这里。
仅仅是几个闪身,便已经拉开距离,打算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