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柳老爷子愁眉不展。
自吏部尚书被抄家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
“老爷,张党那边回了话。”
就在这时,管家佝偻着背递上拜帖,声音有些打颤,“李阁老说此事容后再议。”
“哼!”
柳老爷子冷哼一声,愤怒地撕碎拜帖,“容后再议?当年他求我举荐时,可是跪在地上说永记柳公大恩!备轿,我要亲自会会他!”
“是!”
管家连声说道。
……
夜深人静。
一顶小轿停在李阁老府邸后门。
轿帘掀开,柳老爷子走了下来。
随后,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柳老爷子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里,寂静无比。
柳老爷子在其中穿行而过,一路来到一处偏厅。
李阁老穿着便服已经在这等候。
“柳公深夜造访,可是为了秦煜?”
李阁老起身相迎。
柳老爷子随他进入屋中,在桌边坐下。
砰!
坐下时,拐杖重重敲在青砖上:“李兄可知,吏部尚书府抄出的货物,有三成是经你家漕运码头走的?”
李阁老的手骤然收紧,微微一皱眉头,沉声道:“柳公慎言!”
说到此处,他不由得压低声音,“那是柳明远私下与金刀会的勾当,与李某何干?”
“何干?罗开山的账册里,记载着你家码头每月收的过路费——两千两白银,换十箱货物通行。”
柳老爷子从袖中抽出账本,在李阁老面前晃了晃。
“李阁老闻言,却是眉峰一凌。
“若非如此,我还真不知道你李阁老一生清廉,居然也有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老爷子冷冷笑着。
李阁老的脸瞬间煞白:“你……你想怎样?”
“联手。秦煜那厮不仅要清柳家,更要彻查京城所有灰色生意。你家漕运、王家布庄、张家药行……哪个没沾过金刀会的手?”
柳老爷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阁老闻言,沉吟片刻,忽然苦笑起来:“柳公忘了吏部尚书的下场?那可是三朝元老,说抄家就抄家了。”
“吏部尚书是蠢材!”
柳老爷子一拍桌子,言语中满是愤怒,“秦煜现在是皇上的刀,但刀也有崩口的时候。北境三十万大军虽认秦煜,却也要吃饭——你可知今年的军粮,有多少是经你家码头运送的?”
李阁老顿时愕然。
“若在军粮里做点手脚……”
“秦煜纵是战神,也得为麾下将士的性命着想。到那时,皇上还会信他吗?”
柳老爷子继续开口。
他的声音,显得极为阴沉。
让李阁老只觉一阵背脊发凉。
许久。
屋子里彻底陷入沉寂。
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悠悠响起。
……
柳老爷子的轿子重回柳府。
柳明远在二门等候。
看见父亲下轿,连忙快步上前,搀扶住他,问道:“爹,李阁老肯联手了?”
“他答应了。”
柳老爷子微微点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但要我们先拿出十万两白银,疏通漕运衙门的关系。”
柳明远猛地一惊:“十万两?我们哪还有这么多现银?”
“把城西的绸缎庄卖了。”
柳老爷子一摆手,言语中满是不舍。
但没办法,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必须要舍得下血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