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秦煜的目光转向里正,“按律,恶霸豪强欺压良善,当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但念其民愤极大……”
“秦帅!让他给我们偿命!”瞎眼老汉举起拐杖,“我儿子就是被他打死的!”
“对!偿命!”
佃户们捡起土块砸向王老虎,骂声震天。
秦煜挥枪格挡土块,枪缨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国法在上,不可私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老虎,继续说道,“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佃户们都安静下来。
看着秦煜,不知这位大人要干什么?
秦煜忽然扬声对吴峰道:“取笔墨来。”
待小厮捧来文房四宝。
秦煜将一张空白田契铺在牛背上,提笔写下:“王老虎自愿将城西所有田产归还佃户,永不追讨。”
“按手印。”
写完后,秦煜将笔扔给王老虎。
王老虎当然不愿意。
可他看着周围怒目而视的百姓,又看看秦煜冰冷的眼神,颤抖着伸出手。
最后,还是咽了口唾沫。
见他扭扭捏捏,秦煜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直接抓住他的拇指,蘸满朱砂后狠狠按在契纸上。
“还有这些。”
秦煜指向满地的账本,“把所有高利贷契约当众烧毁,再把库房里的粮食分给佃户。”
他踢开王老虎的院门,只见院内粮仓堆得像小山。
当佃户们扛着粮食欢呼时,秦煜将王老虎拽到田埂中央。
他的锦袍已被撕扯成碎布,肥硕的身躯在烈日下泛着油光。
“你不是喜欢抢地吗?”
秦煜用枪尖挑起他腰间的腰带,猛地掷向远处的粪堆,“从今日起,你就光着脚在这田里耕种,每日须犁地三亩,直到把欠百姓的债一一还清。”
王老虎瘫坐在泥地里,望着黑洞洞的粮仓和围拢的佃户,忽然号啕大哭:“我不干!我是读书人……”
话未说完,秦煜的长枪已挑开他的裤腿。
小腿上那道烙铁烫出的疤痕赫然在目,正是当年强抢民女时,被民女抵抗用火钳子给烫的。
如今,也算留下的罪证。
“这道疤,”秦煜声音冰冷,“就当是你欺压百姓的印记,每日下田前,须让佃户们验看。”
就在佃户们欢呼叫好时,田埂尽头传来尖锐的叫骂声。
王老虎的妻子金氏扭着水桶腰冲过来:“哪个天杀的敢动我家男人?!”
她看见王老虎变得如此狼狈,顿时撒泼打滚,“你是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娘家是谁!”
“秦大哥,她娘家是城东开赌坊的金三彪……”
黄鸢儿躲在秦煜身后,小声道。
话未说完,金氏已扑到秦煜面前,涂着蔻丹的指甲直抓他面门:“敢动我家老虎,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秦煜侧身避开,长枪在地上划出半弧,金氏扑空后摔进泥坑,满头珠翠沾满泥浆。
她挣扎着爬起,指着秦煜尖叫:“金三彪!带家丁来!给我打断这小子的腿!”
顷刻间,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赌坊打手从田埂另一头涌来。
领头的金三彪袒露着纹满毒蛇的臂膀,唾沫横飞地叫嚣:“听说你很能打?今天爷爷让你看看什么叫京城的规矩!”
秦煜将黄鸢儿护在身后,长枪斜指地面:“规矩?”
他忽然轻笑,枪尖挑起块碎石,“在北境,敢欺压百姓的人,都被埋在雪地里当路标了。”
金三彪挥棍砸来,棍风带着酒气。
秦煜侧身避过,枪尖连挑,打手们的棍棒纷纷脱手,钉在远处的桑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