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是说……”
柳明远的声音发颤,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上要借秦煜这把刀,砍断朝中所有不听话的爪子。”
柳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宋家是第一个,柳家是第二个,接下来还有张、王两党……”
如今的大乾王朝经历百年发展,朝中党羽根深蒂固,光是拥有权势的派别就足足有好几个!
很多时候,皇帝想要下达某个政令,甚至还需要考虑各个势力之间的权衡。
长此以往下去,对王朝不利。
而这北境战神,便是皇帝的一把利剑。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便能依靠这把剑,所向披靡!
当柳明远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意。
若当真如此,皇帝这一步着实可怕!
密室内陷入死寂,唯有暴雨拍打着窗棂。
“那我们怎么办?”柳明远有些骇然,“虎贲营的调兵手令还在我这儿,不如……”
“糊涂!”
柳老爷子甩开他的手,厉声质问,“你以为禁军真听你的?再说,你凭什么让虎贲营去对付一位北境战神???”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柳明远惨白的脸。
“爹,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柳明远拔出佩剑,剑身在惊雷中映出扭曲的光影。
柳老爷子盯着剑身映出的自己,忽然惨笑:“你以为秦煜为何留着我这把老骨头?他是要我亲眼看着柳家断子绝孙。”
他指向密室暗格,“把那坛鹤顶红取出来……”
“父亲不可!”柳明远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或许还有转机!薛济世不是正在彻查药材库吗?我们可以……”
“薛济世?”
闻言,柳老爷子忽然狂笑,“那老东西欠秦煜三十万大军的命,如今不过是还人情!”
他挣脱儿子的手,从暗格中取出个漆黑瓷瓶,“你以为皇上为何准他彻查?是要借他的手,把柳家贪腐的罪证做得更实!”
瓷瓶摔在地上的脆响与雷声同时炸开。
柳明远望着满地滚动的红色药丸,只觉那一抹赤色在此刻变得如此触目惊心。
原来秦煜从一开始,就要的不是柳家人的命,而是他们的尊严与希望。
“爹,我们还有柳家的门生故吏……”柳明远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听出了绝望。
柳老爷子瘫坐在地,望着墙上剥落的朱漆:“门生?当他们看到御书房的账册时,早就忙着划清界限了。”
他忽然抓住儿子的手腕,“听着,你立刻带云家的人走,从密道去江南……”
“我不走!”
柳明远猛地起身,佩剑指向门外,“我是禁军统领,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战场?”
柳老爷子忽然惨笑,“秦煜那厮连黑虎帮都能调教成药贩子,你以为禁军还能听你号令?”
他指着窗外筠心堂的方向,“看到了吗?那才是皇上真正的刀,斩向所有妄图分权的人!”
雨声渐歇,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柳明远握着佩剑的手缓缓垂下,剑刃在晨光中映出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终于明白。
秦煜回朝后的每一步,都是皇上精心策划的棋局。
用一个功高的战神,去荡平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
而柳家。
不过是这盘大棋中,最先被弃掉的棋子。
“爹,”柳明远的声音沙哑,“若皇上真要借秦煜之手清党,那我们……”
柳老爷子闭上眼,苍老的脸上滑下两行浊泪:“若真是帝王心术,那便没有我们……只有顺他心意的,和逆他心意的。”
……
“听说了吗?吏部尚书府搜出的鸦片,能把整条朱雀街都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