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
薛济世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忽然指着药柜道:“问药,你去给那位小儿抓药。记住,川贝要挑色白味苦的,陈皮需用五年陈酿。”
薛问药应声而去,动作利落精准。
想来是常年练药练就的巧劲。
“老先生今日坐诊,怕是要让京城其他医馆眼红了。”秦煜递来一盏茶,目光扫过门外依旧不肯散去的百姓。
薛济世摇头轻笑:“眼红便眼红吧,医者本就该悬壶济世,而非争名逐利。”
他忽然压低声音,“何况,我此次来,还有一事相商。”
……
暮色四合时,薛济世的马车缓缓驶离。
李筠站在门口,望着车上满载的病历卷宗。
忽然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话:“明日我要去太医院,有些陈年旧案,该清清了。”
她的心中不由一动,竟是从薛济世的话语中,读出了几分悲凉。
黄鸢儿揉着酸麻的肩膀,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筠儿,薛神医的儿子好厉害呀!他抓药时手都不带抖的!”
“那是自然。”李筠轻笑,“薛问药三岁识百草,五岁能配安胎药,咱们呀,还要多学几年。”
……
深夜,柳府。
柳老爷子盯着下人送来的密信,气得将竹简摔在地上:“薛济世竟然亲自为筠心堂站台?!”
“老爷,太医署传来消息……”
就在这时,管家推门而入,脸色惨白,“薛济世向皇上请旨,要彻查各府药材库的账目。”
柳老爷子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快!把西域商队的账本烧了!还有……”
他忽然剧烈抽搐,栽倒在紫檀木案上,烛火被风扑灭,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
筠心堂内。
秦煜看着薛济世留下的太医院密档,忽然轻笑。
李筠凑过去。
只见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柳家药行历年进药清单”。
其中蝎心散、狼毒等毒药赫然在列。
“哥,你早就知道薛老先生会帮忙?”
她轻声问。
秦煜合上密档,指尖敲了敲案头的虎符:“薛济世欠我北境三十万大军的救命之恩,如今不过是还个人情。”
“明日薛神医进宫,有些尘封的真相,该让皇上看看了。”
……
京城西市的赌坊内,吴峰正把玩着一对骰子。
半月前秦煜灭了宋家,顺手将黑虎帮收为麾下,如今这伙曾在街头打砸抢的悍匪,竟成了掌控城西地下交易的实权派。
“峰哥,城东金刀会的人又来砸场子了。”
小厮捧着账本进门,额角还带着淤青伤势,“他们说咱占了漕运的路子,坏了规矩。”
吴峰将骰子砸在桌上,震得铜钱哗啦啦作响:“规矩?老子当年在北境啃沙子时,他们金刀会的老大还在窑子里给人端夜壶!”
自归顺筠心堂后。
秦煜虽未明着扶持,但每次黑虎帮遇袭,总有“路过”的衙内巡逻队“恰巧”解围。
……
三日后,金刀会总坛。
帮主罗开山盯着密探送来的黑虎帮布防图,铁砂掌猛地拍碎了檀木桌。
“吴峰那厮竟敢染指烟土生意?”
他望着图上标记的十五处赌场、八家青楼,忽然冷笑,“也好,就让他知道,谁才是京城地下道的王!”
这日深夜,黑虎帮的码头仓库火光冲天。
吴峰提着鬼头刀冲进火场,却见满地都是被割喉的帮众,尸体旁散落着金刀会特有的鎏金匕首。
“罗开山!你敢偷袭?!”
吴峰怒不可遏,他立刻吩咐身边手下,“备马!去筠心堂!”
……
筠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