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玛莎拉蒂在霓虹下泛着冷光，薛晓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工作电话此起彼伏。副驾的胡曼黎盯着车窗外掠过的广告牌，想起自己被收缴的工牌，喉咙像被保险合同的铜钉卡住。\"姐，有几个大客户点名要你跟进......\"薛晓舟话未说完，被第十七个来电打断，她望着他额角沁出的汗珠，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如此刺耳。

合租屋的门推开时，丁达尔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数学卷子上画满歪歪扭扭的奥特曼。\"爸说爷爷的病需要人照顾。\"胡曼黎弯腰整理玄关的鞋子，故意避开薛晓舟探寻的目光，\"你现在是薛总，和我这老妇女合租，传出去影响不好。\"她瞥见少年攥紧的行李箱拉杆，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

深夜的出租屋，薛晓舟对着冷掉的外卖发呆。手机相册里的火锅照片突然刺得人眼疼——胡曼黎举着啤酒杯笑出酒窝，丁达尔往他碗里夹虾滑，橘猫\"保单\"蹲在桌角觊觎丸子。他猛地起身冲向车库，却在单元楼下撞见丁致远拎着鸡汤上楼，衬衫第二颗纽扣歪得刺眼。

派出所的白炽灯下，丁母攥着被撕碎的转账单泣不成声：\"小王说交了税就能拿回本金......\"胡曼黎滑动着手机上的诈骗案例，丁父突然拍桌震倒了搪瓷缸：\"当年找你借钱你推脱，现在想看我们笑话？\"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血丝，\"把达尔的教育基金吐出来！\"

\"那是给孩子的未来！\"胡曼黎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她望着丁致远夹在父母和邱丽苏之间的狼狈模样，突然想起七年前他在书房彻夜写稿，自己默默把凉掉的咖啡换成热茶的场景。\"你得学会说不。\"她将返程车票拍在桌上，窗外的雨突然倾盆而下，浇透了丁父扬起的巴掌。

邱丽苏的水晶指甲敲在孕检报告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胎教课不能停，还有双语早教......\"丁致远望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书稿，突然想起胡曼黎独自带着丁达尔参加家长会的背影。\"我有工作。\"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比七年来任何时候都要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