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牢里,湘君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僵冷。周母倚靠着霉斑遍布的墙壁,脖颈处还留着浅浅的血痕,却突然轻声笑了:“当年在火场里捡到你时,你才这么小......”她颤巍巍地比出婴儿的尺寸,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温柔的光,“我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在雨里跪了整夜求大夫......”
匕首“当啷”坠地,湘君跌坐在地,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出痘,是周母衣不解带守了七天;及笄时的红珊瑚簪子,是周母偷偷当掉陪嫁换来的。她望着周母鬓角的白发,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地牢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少白踹开铁门时,正看见湘君蜷缩在角落,而赵天麟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周母。“住手!”苏凤挥着银簪冲上前,发间的蝴蝶步摇在火把下折射出冷光。她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湘君颈间的碎片严丝合缝:“你以为赵天麟真的想替你报仇?当年灭门案的主谋,是他父亲!”
赵天麟的瞳孔猛地收缩,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少白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见苏凤突然扑到他身前。子弹穿透她的肩胛,血花溅在青砖上,洇湿了她怀中的绿如意——那翡翠表面的金丝纹路,此刻竟与玉佩上的云纹完美重合。
“不可能......”赵天麟踉跄后退,手枪掉在地上发出闷响。他望着苏凤苍白的脸,想起十八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那时的她攥着半块玉佩,说要等找到妹妹就成亲,而他亲手将她推下了马车。
湘君突然疯了般扑向赵天麟,指甲在他脸上抓出四道血痕:“骗子!你说过会帮我报仇!”她摸到地上的手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被少白夺下。地牢里陷入死寂,唯有苏凤微弱的喘息声在回荡。
“当年...我爹确实参与了抢劫。”周母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剜心,“但真正下令灭口的是赵老爷。他怕事情败露,放火烧了柳家......”她望向湘君,老泪纵横,“我收养你,既是赎罪,也是...把你当亲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