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声张。”苏锦璃按住腹部,一种陌生的钝痛正从深处蔓延开来。她强撑着精神将红枣嵌进糕面,却在转身时撞翻了装着桂花蜜的陶罐。琥珀色的蜜浆泼在裙裾上,恍惚间竟像是那日朱砂入水的模样。
登高宴设在御花园最高处的揽月阁。苏锦璃捧着重阳糕正要行礼,忽听得身后传来惊呼。转头望去,只见淑妃的宫女捧着食盒摔倒在地,糕点滚落在地,雪白的糕面上赫然爬着几条蜈蚣。
“贤妃娘娘好狠的心!”淑妃扑到楚君逸身前,指尖颤抖着指向苏锦璃,“重阳节献毒糕,这是要咒陛下......”
“够了!”楚君逸猛地起身,龙袍扫翻了案上的酒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锦璃身边,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心瞬间揪成一团,“来人,宣太医!”
太医院院正诊脉时,整个揽月阁寂静得落针可闻。苏锦璃望着楚君逸紧攥的拳头,突然想起昨夜他为自己揉腰的温柔模样。直到院正颤抖着说出“恭喜陛下,贤妃娘娘有了龙嗣”,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才打破死寂。
淑妃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失。太后扶着额头轻叹:“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哀家自会彻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锦璃隆起的小腹一眼,“只是贤妃有孕,更要小心才是。”
回宫路上,楚君逸小心翼翼将苏锦璃抱在怀里,生怕动作稍大就惊了腹中胎儿。“朕要昭告天下,”他贴着她发烫的耳垂呢喃,“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孩子是朕的命。”
然而诏书未下,第二日清晨,苏锦璃便在腹痛中惊醒。寝殿满地狼藉,打翻的安胎药混着血水染红了白玉砖。小桃哭喊着去传太医时,苏锦璃攥着楚君逸送的香囊,看着窗前闪过一抹绯色衣角——与那日投毒宫女所穿的宫装颜色,分毫不差。
楚君逸赶到时,太医正摇头叹息。他踉跄着扶住床柱,看着苏锦璃毫无血色的脸,耳畔嗡嗡作响。“不可能......”他抓住院正的衣襟,“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
苏锦璃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他通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御书房批奏折的少年帝王。她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指尖擦过他冰凉的脸颊:“陛下......别为臣妾伤心......”
“住口!”楚君逸将她颤抖的手按在唇边,滚烫的泪水滴在她手背上,“朕不准你说这种话!”他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们,眼中泛起血丝,“查!就是把后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凶手!”
当夜,凤栖宫烛火通明。楚君逸抱着昏迷的苏锦璃坐在床榻上,任由她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当侍卫禀报在静嫔宫中搜出藏红花时,他甚至没抬眼:“诛九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还有,把淑妃宫里的人......都给朕带过来。”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苏锦璃苍白的脸上,楚君逸轻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怀中的人动了动,梦呓般唤着“陛下”。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在她发间轻声呢喃:“别怕,朕在。这一次,谁都别想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