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同样的话从李莲花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奇怪呢。
最终的结果还是李莲花打了地铺,颜青离贴心地给他添了件被子,让他盖两件,省得怕冷。
他也就是嘴上敢说,真让他和颜青离同床共枕,这般逾矩的行为他还是不敢的。
颜青离不懂感情,他懂。
这段时日,他渐渐地把对她的情意放在明面上,试图让颜青离稍微微能有所察觉。
李莲花心知肚明,要是他不主动,他俩绝对没故事。
她那颗不开窍的心跟咬紧牙关的蚌壳似的,想尽办法都撬不开。
苦恼啊!
丑时
黑夜如帷,难觅月影,狂风肆虐,枝头的新叶遭受不停地吹打,发出阵阵凄厉的响声。
停在荒野的莲花楼传出急促的咳嗽声,惊醒了梦中人。
李莲花被声音惊醒,缓缓起身,点燃了油灯,手持油灯凑近书生一看,满脸潮红,嘴唇有些微微发紫,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抓着被子,全身发颤,抖个不停。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厉害。
又替书生把了把脉,指尖一顿,扒开书生的衣服,他的皮肤上白日仅是些拳脚殴打的於痕,现在却多了不少鲜红的肿疙瘩。
昏迷不醒的书生咳嗽声不断,咳出一口血迹,险些将肺咳了出来。
李莲花面容冷肃,他曾在一本杂记上见过这种症状,是鼠疫,又名大头瘟。
起先是面色潮红或苍白、发绀,畏寒发热,呼吸急促,慢慢地身上会冒出一个个鲜红的肿疙瘩,疼痛加剧,更有甚者意识模糊,狂躁不安,最后呕血而亡。
大头瘟发病迅猛,染疾者在数个时辰内恶化,最多撑不过七天,传染性极强。
鼠疫,自古以来,无药可解,最终的救治之法无外乎隔绝疫者,焚城埋尸。
这书生是从何处染的疫症?
这疫症又是因何而来。
楼外的寒风肆虐,雨水沿着屋檐连成串,哗啦啦地落下。
李莲花坐在药柜前抓着药,窗外的雨声让他心沉到了谷底。
雨水!
今年初春雨水过盛,暴雨更是接连下了好几场,莫不是因此有些地方发了洪涝。
洪涝过后,若是有百姓误喝了染有动物尸体,尤其是老鼠腐烂躯体的脏水,极易染上鼠疫。
事实正如李莲花所想,他们在云隐山上呆了十多日光景,不曾下山,故而不曾听闻徐州发了洪涝。
徐州地处西南,冬季潮湿多雨,偏逢今年初春雨季格外漫长,暴雨连绵不绝,因而出现了洪涝,房屋被洪水冲塌,百姓流离失所。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派钦差前往徐州协同徐州知府拨款赈灾,安置百姓。
灾后死的百姓不少,尸体堆积,更有不少动物尸体散落在水源中,徐州知府没有第一时间将水源处理干净。
百姓误喝了脏水,因而发了疫症。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导致徐州沦陷,尸横遍野,变成了一座将要焚毁的“死城。”
起初死了几个人,安置百姓的衙役并未在意,只以为是风寒过重,将人裹了草席随意掩埋,并未多加防治。
谁知有些百姓察觉不对,偷跑出徐州,待到徐州知府知晓封城时,徐州已然病死了不少人,更是殃及周边府城。
好巧不巧,其中有户人家的小姐好心在路上给流民分发些吃食,那流民正是从徐州逃窜的疫民,那好心小姐不察,染了疫症。
她途经云州城外西山时,西山匪患横生,看中那小姐美貌,将人掳了去。
更加巧合的是,这书生打算去看望他阿姐,在西山脚下撞上那小姐被人掳走,出手相救。
人没救下,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还染上疫症,倒在灌木丛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