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的心脏狂跳!他们知道断龙峡!他们要去那里!他们要信陵令!还要带他走?是俘虏?还是……
“为什么?”林小风强忍着剧痛和恐惧,声音嘶哑地问,他必须争取时间!石头还活着!他不能放弃!
“守墓的……醒了。”另一名胸口有闪电裂痕徽记的重甲巨人开口了,声音同样冰冷沙哑,却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凝重?“需要钥匙……需要‘引子’……需要……清理。”
守墓的醒了?钥匙?引子?清理?
老秦头补页上那“守墓的不是人,是诅咒”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陆坤临死前那句“断龙峡下面有……”的回响!还有“钥匙不止玉佩”的谜团!
这些信陵卫,似乎知道岷山断龙峡下面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他们现在,要把自己当成“引子”带过去?所谓的“清理”,又是什么?
巨大的危机感和强烈的求生欲在林小风心中疯狂交织!交出信陵令,跟这两个神秘而恐怖的信陵卫走,前路必然是九死一生!但不交?以自己现在油尽灯枯的状态,面对这两个如同人形凶兽的重甲巨人,恐怕连一秒钟都撑不过!
就在林小风心念电转、冷汗浸透后背的瞬间!
“哗啦——!”
掩埋着石头的废墟猛地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掀开!碎石和扭曲的金属四散飞溅!
一个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是石头!
他左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凶光!他死死盯着那两个如同铁塔般的信陵卫重甲巨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
“谁……也……别想……带走……老大!”石头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弯腰,从废墟中抓起一根扭曲变形的、手臂粗细的钢梁,如同挥舞一根稻草般,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踉跄着朝为首那名信陵卫冲去!
螳臂当车!悲壮而绝望!
林小风目眦欲裂:“石头!不要——!”
那胸口烙印兽首徽记的信陵卫巨人,面对石头这自杀式的冲锋,覆盖着厚重面甲的头颅甚至没有转动一下,他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那只覆盖着铁甲的右手,对着冲来的石头,如同驱赶苍蝇般,轻轻一拂。
没有能量光华,没有破空之声。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岳的沛然巨力,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石头身上!
“嘭!”
一声闷响!
石头前冲的身体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城墙!他手中扭曲的钢梁瞬间脱手飞出!壮硕如铁塔般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狠狠撞在后方尚未完全倒塌的集装箱残骸上!
“轰隆!”
残骸彻底坍塌!将石头的身影再次掩埋!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石——头——!!!”林小风发出绝望的悲鸣,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信陵卫巨人,无尽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那信陵卫巨人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冰冷的红色目光再次落在林小风身上,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令牌,给我,你,跟我们走!否则,死。”
林小风看着那再次伸向自己的、覆盖着厚重铁甲的巨大手掌,感受着那如同山岳倾覆般的恐怖威压,又看了一眼石头被彻底掩埋的废墟,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枚温热的信陵令上。
老秦头的警告在耳边回响……陆坤临死的话语在脑海翻腾……石头用生命发起的最后冲锋……
逃?往哪里逃?战?拿什么战?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握着信陵令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平静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刻着古老“信”字的信陵令,递向那覆盖着铁甲的巨掌。
“我跟你们走。”林小风的声音嘶哑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我要带上他。”他指向石头被掩埋的废墟。
兽首徽记的信陵卫巨人看着递到面前的令牌,又看了看林小风指向的废墟,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转动,似乎在评估,片刻后,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
“可以,但,他若死在路上,就地掩埋。”
冰冷的话语,宣告着一条残酷的生存法则。
另一名胸口有闪电裂痕徽记的信陵卫巨人,一言不发地走向那片掩埋石头的废墟,他伸出覆盖着铁甲的巨手,如同挖掘泥土般,轻易地拨开沉重的扭曲金属和混凝土碎块,将里面如同血人般、气息奄奄的石头拎了出来,如同拎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兽首徽记的巨人接过林小风递出的信陵令,看也不看,将其收入铠甲内一个隐秘的暗格里,然后,他那覆盖着铁甲的巨大手掌,如同铁钳般,抓住了林小风的肩膀。
一股冰冷、沉重、带着禁锢力量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林小风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走。”
冰冷的声音落下。
两名信陵卫重甲巨人,一个拎着濒死的石头,一个抓着林小风,如同拎着两件微不足道的战利品,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货运站外、那片被晨曦微光勾勒出轮廓的、层峦叠嶂的岷山方向,大步而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废墟中回荡,渐行渐远。
燃烧的济世堂废墟之上,那台执着闪烁红光的寻灵盘,依旧在焦黑的尸体怀中,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嘀嘀”声。
而在更远处,那片被炸毁的集装箱废墟阴影里,一道胸口塌陷、几乎不成人形的惨白身影,艰难地抬起了头,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半张布满血污和怨毒的脸,他死死盯着信陵卫和林小风消失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按动了手腕上一个同样布满裂痕的通讯器。
“信……陵……卫……岷……山……”
信号,如同游丝般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