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慢能解,所以你想去救他们。”
腰上收紧的手臂似是在附和她的话。
颜青离另一只空着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青丝如墨,如锦缎般铺陈开来,触感顺滑,一个不注意就从她的指缝悄然溜走,像是找到了新奇玩具,肆意玩弄着李莲花的长发。
“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无论你救了谁,都可能引发徐州动乱,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毕竟是人就怕死。”颜青离声音不疾不徐,“偏偏,见死不救,你又做不到。”
“抱一会儿就好了。”李莲花闷闷地“嗯”了一声,明知能救却不能救,他心中难免复杂。
“李门主,你的善心未免太重了吧。”颜青离的声音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想救就救,万一李门主良心难安怎么办呢?
我救,算是成全我们李门主的善心。”
天道昨夜在她梦里哭哭唧唧,让她施于援手,天道本源与人间气运息息相关,死的人越多,天道越孱弱,如今的祂经不起半点折腾。
好在她也不亏,趁机讹了不少天道本源。
她话音刚落,李莲花仰头,颜青离俯首,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温柔,而他,则在这凝视中缓缓沉沦。
只一瞬,他醒过神,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去。”
阿离救人凭借神力,一旦出手,势必会暴露她的不凡,将她置于险境。
人人都有私心,他也不例外,至少他做不到看着阿离身陷囹圄。
“你勒死我算了。”颜青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手松开点,“我说的是,我有针对鼠疫的药方。”
李莲花眼神微亮:“药方?”
颜青离看着他亲昵的姿态,仰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跟狐狸精趴在她腿上的模样如出一辙,伸出“爪子”捏了捏他的脸,真软乎!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出来什么样的小狗。
“我同你讲过,我呢,无所不知。药方而已,我这里多得是。”颜青离勾起一缕他的墨发,指尖缠啊绕啊,“起来,替我研墨。”
李莲花颇有些不舍地松开手,起身在砚台上倒上一些水,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住墨条,食指顶住墨条顶部,在砚台上垂直地打圈儿,力匀而急缓适中。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动作,放在他身上,总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颜青离欣赏美色,李莲花研墨“色诱”。
“好了。”
李莲花低眉抬眸,微抬的眼眸垂下又缓慢地抬起,温柔清隽的脸颊好似染上几丝蛊惑,更胜千言万语。
颜青离是个极好颜色的,李莲花如同高峰雪山染着霜露的白莲。
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张脸她真的是百看不厌。
只是——
她总觉得近日的李莲花好生奇怪,以前是不经意间地惹人注目,现在是外放的缱绻勾人。
春天不是早就到了么。
连她都受到他的影响,也怪怪的。
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提笔蘸墨,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治疗鼠疫的药方,递给李莲花后,她笑道:“轮到李门主去救人了。”
李莲花收下药方:“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