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殷寿祺拉着我慢慢往门口移动。

女人似乎没注意到我们，她歪着头，目光在凌乱的房间里游移。

突然，她盯上了手术台上一块沾血的白布，蹒跚地朝它走去。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

骨嶙峋，脚趾奇长，指甲漆黑尖锐，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她走到手术台前，伸出沾满黏液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块白布，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她……她想干嘛……\"

我压低声音问殷寿祺，喉咙干涩得发疼。

殷寿祺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女人将白布抖开，缓缓裹在自己身上。

那块布本就不大，只能勉强遮住她干瘦的身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叹息，像是满意，又像是遗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女人猛地转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下了关机键。

\"完了完了完了……\"

我在心里疯狂念叨，后背紧贴着墙壁，恨不得能穿墙。

女人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那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

就在我以为她要扑过来时，她却缓缓移开视线，拖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她经过殷寿祺身边时，老爷子突然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女人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他一眼，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说不上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走……走了？\"

我声音发颤，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殷寿祺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站起身，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老爷子，您现在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扶他。

殷寿祺却突然激动起来，他冲到孙学武身边，眼睛亮得吓人。

\"今天看到的……可是颠覆了我六十年的医学认知啊！我这辈子没白来啊！\"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从活人体内孕育出另一个生命……这简直是……\"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孙学武。

他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脸色灰白得像死人，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最诡异的是，他腹部那个大洞边缘的肌肉组织正在缓慢蠕动，像有生命一般试图自我修复。

\"他还活着？\"

我难以置信地问。

殷寿祺已经取来了银针盒，他麻利地抽出一根最长的金针，对准孙学武的颅顶就扎了下去。\"我帮他再拖延一会儿，这种情况……我……我今天必须弄清楚，他要是死了，什么都没用了。\"

我看着那根针一点点没入孙学武的头骨，胃里一阵翻腾。

孙学武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皮微微颤动，却没有醒来。

\"帮我把他抬到手术台上。\"

殷寿祺命令道，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急切。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