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石精米?”钱升闻言一惊,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甲字仓存放的,正是整个工地最为精良、专供官吏和特殊用途的储备粮,数量有限,管理极严。更重要的是,那里的粮食绝对不可能“受潮发霉”!
“这……这么急?”钱升眼珠乱转,强笑道,“张主事,甲字仓的钥匙……不在我这里啊,得……得先去向郑公的亲卫报备……”
“少废话!”张泽厉声道,“这是郑公口谕,亲卫那边我已打过招呼!骊山军吏刻不容缓,耽误了军务,你担待得起吗?赶紧随我走!”
张泽态度强硬,钱升不敢再推脱,只得硬着头皮,揣着那份不安,跟着张泽向甲字仓走去。
甲字仓位于工地一角,守卫森严。张泽出示了郑国的信物,守卫验过后放行。
仓库内阴凉干燥,一袋袋码放整齐的粮食散发着谷物特有的清香。
“就这批!”张泽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堆麻袋,“快,装车!”
钱升额头冷汗涔涔,手脚都有些发软。他知道,一旦打开这些麻袋,他昨日的谎言将不攻自破!
“张……张主事,”钱升结结巴巴地试图最后挣扎,“要不……要不先用乙字仓的米?那批也不错,甲字仓的储备轻易动不得……”
“放肆!”张泽怒喝,“郑公指明要甲字仓的精米,你敢违令?还是说……这甲字仓的米,也有问题?”
就在钱升慌乱无措之际,仓库门口光线一暗,李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持戟甲士。
“钱仓吏,”李斯的声音冰冷,“看来,你对这甲字仓的粮食,似乎格外‘关心’啊。莫非……是做贼心虚?”
钱升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看着李斯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甲士,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张兄,开仓验粮!”李斯沉声道。
张泽上前,手起刀落,划开一个麻袋,金黄饱满、毫无杂质的粟米倾泻而出,与昨日那批霉烂之物形成鲜明对比!
“钱升!”李斯厉声喝问,“你还有何话说?为何昨日谎称粮草皆已受潮,今日这甲字仓的精米却完好无损?你胆敢欺瞒上官,贻误军粮,该当何罪!”
“我……我……”钱升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再也编不出任何谎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先生饶命!张主事饶命!下官……下官是一时糊涂啊!”
李斯和张泽对视一眼,目的已经达到。
“拿下!”李斯挥手。两名甲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钱升架了起来。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押着钱升,带着查获的好粮、霉粮样本,以及几名人证,再次赶往郑国官署。
当郑国看到眼前铁证如山的一切,听完李斯和张泽的禀报,饶是他久经宦海,也不禁勃然大怒!
“好!好一个钱升!好大的狗胆!”郑国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筒跳起,“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
几名亲卫应声而入。
“将此獠押下去!严加审讯!务必给本官撬开他的嘴,查清背后主使!”郑国声音冰寒,杀气腾腾,“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郑国过不去,敢跟大秦的国策过不去!”
钱升被拖下去时,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