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见他爽快,抚掌笑道:“好!与爽快人交易,最是痛快。老夫不要你金银,亦不要你财宝。我这儿恰有一物,困扰老夫多时,你若能助我解惑,我便将那手稿之线索,双手奉上。” 言罢,他从柜下取出一古朴木盒,轻轻打开。盒中之物,乃一造型奇特之金属罗盘,其上刻度非凡,指针亦非南北,而是随手摇动,胡乱转动,毫无规律。
“此物名曰‘乱心盘’,乃我从一西域胡商手中购得。据说能测人心之善恶,辨世事之真伪。然老夫穷尽半生所学,亦未能解其万一。小哥你若能使其指针有定,哪怕片刻,老夫便算你赢。”
陈兴见状,知其意在考验。他接过罗盘,入手冰凉。此物看似寻常,然细观之下,其内部结构之精密,远超当世工艺。陈兴凝神静思,忆及自己所学之物理知识,忽有所悟。他手持罗盘,并非摇动,而是将其缓缓倾斜,同时以特定之频率,用指节轻叩盘身。奇异之事发生,那原本狂乱转动之指针,竟渐渐平息,最终稳稳指向一个奇异的刻度。
贾珍见状,双目圆睁,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之色,失声道:“你……你竟能解此盘之秘?!”
陈兴淡然一笑,将罗盘归还:“此非解秘,乃是取巧。此盘之内,恐有流体与滚珠,凭共振之理,可使其短暂平衡。此乃物理之小道,非测心之神通也。”
贾珍呆立半晌,忽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物理小道!好一个陈兴!老夫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罢,老夫言出必行,这线索,便是你的了!”
笑声止歇,贾珍面色一肃,低声道:“你所寻之手稿,老夫确曾听闻。数年前,我手下一伙计,胆大包天,曾与人结伴,前往城外西山一座废弃之修道院寻宝。那伙计回来后,身染重病,不久便一命呜呼。临终前,他神志不清,只反复言说,院中石壁之上,刻有无数天书魔符,与你所描述者,一般无二。他还带回一块碎石,其上便有此等符号。老夫观之,确非人间之物。想来,那手稿便是从彼处流出。”
“废弃的修道院?” 陈兴精神大振,“敢问那修道院具体位于何处?”
“便在城西三十里外之‘鹰愁山’上。那山势险峻,林木幽深,本是一处清修之地。然百年前,据说被一神秘教派所占,行事诡秘,后不知何故,一夜之间,满院之人尽数消失,自此荒废至今,再无人敢踏足。本地人皆称之为‘幽灵之院’。年轻人,老夫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掌柜!” 陈兴心中激荡,如获至宝。他深深一揖,转身离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鹰愁山,幽灵之院!终于寻到线索了!”
他未有片刻耽搁,径直返回寓所。收拾行囊,备好火折、绳索、短刃等一应求生探险之物,再将干粮清水纳入包中,便趁着暮色,大步流星,朝城西而去。
行于路上,其心潮澎湃,既有紧张,亦有激动。紧张者,前路未卜,那废弃之院,不知隐藏何等凶险;激动者,真相在即,距揭开那惊天阴谋,又近一步。
及至鹰愁山下,日已西斜,一轮残阳,如血如丹,将其余晖洒满山峦。整座山峰,皆被笼罩于一层瑰丽而神秘的橘红光晕之中,静谧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陈兴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冷之空气,使其纷乱之心绪,稍得平复。遂不再犹豫,踏上崎岖之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坎坷,碎石遍布,两侧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林中光线昏暗,唯闻风声鹤唳,鸟鸣啾啾,更添几分幽邃。陈兴手持短刃,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时刻警惕四周之任何风吹草动。
终于,当天色即将被黑夜完全吞噬之前,于山腰之处,一座古老建筑之轮廓,赫然映入眼帘。那便是传说中的废弃修道院。其院墙多已坍塌,唯余断壁残垣。院门由巨木所制,半开半掩,其上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木质之本色,满是岁月侵蚀之痕迹。门前杂草丛生,高达半人,一阵阴风吹过,草木摇曳,沙沙作响,一股阴森腐朽之气息,扑面而来。
“便是此处了。” 陈兴握紧手中兵刃,心跳如鼓。他缓缓推开那沉重而吱呀作响的院门,踏入其中。院内空旷寂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廊道间,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回响。墙上之壁画,历经百年风雨,早已模糊不清,色彩尽褪,然依稀可辨,其上所绘并非圣经故事,而是一些扭曲怪诞、不可名状之图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与恐怖。
陈兴沿廊道缓步前行,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之声,自身后不远处传来。其声虽轻,然在此死寂之境,却如惊雷贯耳!陈兴心中猛然一凛,霍然止步,反手握住刀柄,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回望四周。
“此地莫非尚有他人?抑或是何等潜伏之凶兽?” 陈兴心中暗忖,冷汗自额角滑落。这座被世人遗忘的废弃修道院中,究竟隐藏着何等惊天之秘?陈兴此番深入虎穴,又将遭遇何种奇险?他能否于此地寻得与手稿相关之铁证,从而揭开那笼罩于文艺复兴上空之巨大阴谋?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而陈兴,已然一步一步,踏入了这片充满诡秘与危险的禁地。
秘境幽深寻古迹,
稿本残篇露端倪。
溯流而上探究竟,
源头险处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