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入城遇劫·测“劫”字救卖花女(2 / 2)

何济虚弱地摆摆手,得意地挑眉看向苏明雪:“咳咳…小爷…这叫…话疗…专治…各种…不服…苏大小姐…佩服…不?”

苏明雪懒得理他,只是扶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将他往城门里带:“闭嘴,省力。” 只是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辆远去的油车,“水月轩”三个字在她心中沉甸甸的。水月…是巧合吗?

**治病奇案二:粮商暴聋·“通”窍聆音**

刚入城门,主街旁一家气派的“丰裕粮行”门口一片混乱。一个穿着员外服、须发皆张的中年胖子,正对着几个战战兢兢的郎中咆哮:“废物!一群废物!老子听不见了!一点都听不见了!治不好老子,你们全都滚蛋!粮行也甭开了!” 他吼得声嘶力竭,自己却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状若疯虎。

何济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突然伸手在粮商耳边“啪”地打了个响指!粮商毫无反应。

“哟…真聋了?” 何济痞痞一笑,凑到粮商另一边耳朵,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老哥…你…仓库…第三排…最底下…那批…陈米…好像…长虫了…”

粮商依旧毫无反应,继续咆哮。

苏明雪意念扫过,低声道:“急怒攻心,肝阳暴亢,气血壅塞于耳窍,形同闭锁。非器质之损。”

何济点点头,示意林青萝扶稳他。他右手再次捻针(还是苏明雪的针囊),指尖凝聚《医蛊双生经》中“疏导开闭”的意念,混合自身微弱生气,在针尖凝聚。他并未立刻下针,而是对着粮商,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你——小——妾——和——账——房——有——染——”

粮商虽然听不见,但看懂了何济的口型!瞬间,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珠暴突,满脸涨得紫红,气血轰然上涌,直冲天灵盖!就在这气血冲顶的瞬间!

> **“肝阳冲霄,窍闭难开!银针引洪,字冲玄关!通!!”**

何济手中毫针快如闪电,精准刺入粮商耳后“翳风穴”!针入瞬间,蕴含的疏导意念如同开闸泄洪,引导着那暴冲的气血猛地撞向闭塞的耳窍!

“嗡——!”

粮商只觉得双耳之中仿佛有惊雷炸响!紧接着,无数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他刚才的咆哮声、郎中的告饶声、街市的喧闹声…瞬间将他淹没!

“我…我能听见了!我能听见了!” 粮商狂喜地大吼,随即想起何济刚才的“口型”,脸色又猛地一变,狐疑而惊怒地看向自己身后的账房和躲在人群后的小妾。

何济收回针,虚弱地咳嗽着,对着粮商挤挤眼,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痞笑道:“咳咳…老哥…听见…就好…至于…长虫的米…和…别的虫…咳咳…您…自己…看着办…” 说罢,也不看粮商瞬间变得无比精彩的脸色,示意林青萝扶他离开。

“济哥哥!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林青萝好奇地问。

“嘘…天机…不可泄露…” 何济神秘兮兮地摇头,目光却飘向不远处一个卖花的少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穷苦咳叟·“喘”字续命**

主街繁华,人流如织。一个角落,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叟蜷缩着,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眼看就要断气。身边一个豁口的破碗,空空如也。

林青萝看得心酸,想摸铜板,却发现早已施舍完了,求助地看向何济和苏明雪。

何济叹了口气,示意林青萝扶他过去。他艰难地蹲下身(苏明雪在旁扶着),看着老叟浑浊绝望的眼睛。脉象已如游丝,肺痨晚期,神仙难救。

他沉默片刻。没有用针。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乎其微、却无比精纯的《测字玄机录》“蕴养生机”的意念,混合着一点点源自他血脉深处、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掌控的温和生气,在老叟剧烈起伏的胸口,凌空缓缓写下了一个由无形意念构成的、充满舒缓与延续之意的——“喘”字!

> **“肺叶焦枯,命悬一线!字蕴生气,缓其苦痛!祈愿…多喘一刻…是一刻吧…唉…”**

没有光华,没有奇迹。但老叟那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咳嗽,却奇迹般地缓和下来,呼吸虽然依旧艰难,却平稳了一丝。他浑浊的眼睛看着何济,又看了看他眉心的血纹,仿佛明白了什么,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近乎感激的、扭曲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何济收回手指,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眉心血纹隐隐发烫。他摇摇头,在苏明雪和林青萝的搀扶下站起,低声道:“走吧…”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悯。

就在这时——

“救命啊!抢钱啦!!” 一声凄厉惊恐的少女尖叫,如同利刃划破街市的喧闹,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碎花布裙、梳着两条麻花辫、挎着竹篮的清秀卖花少女,正被两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汉子粗暴地拉扯着!她死死护住腰间一个破旧的小钱袋,竹篮被打翻在地,洁白的栀子花散落一地,被践踏成泥!

“小娘皮!把钱交出来!”

“敢喊?老子划花你的脸!”

周围人群惊呼闪避,却无人敢上前。那两个汉子动作凶狠,显然不是普通的地痞!

“青萝!” 何济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猛地挣脱苏明雪和林青萝的搀扶,踉跄着就要冲过去!苏明雪一把按住他:“你伤重!”

“死不了!” 何济低吼,目光死死锁定那被拉扯的少女和她散落的花瓣,脑海中“桃花劫”三个字疯狂闪烁!他一把扯下腰间的测字罗盘,对着那惊惶无助的卖花少女嘶声喊道:

“妹子!别怕!写个字!快!写在你面前的泥地上!”

卖花少女被何济的吼声惊得一愣,随即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用脚尖在满是泥泞的地上,胡乱地划下了一个歪歪扭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劫”字!

字迹扭曲,“劫”字“去”字凶狠,“力”字却显仓惶无力,尤其“力”字最后一点如同受惊的飞鸟,显其身处危局,施暴者凶狠且不止一人(另有人策应),方位在“去”之右(东侧),且退路已被堵死(散落的花瓣形成天然困局)!更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类似迷药的气息从拉扯她的汉子袖口飘散!

何济眼中精光爆射!意念疯狂涌入罗盘和那个泥泞的“劫”字!他看穿了!这绝非简单的抢劫!这是有预谋的拐卖!那迷药是拍花党的手段!

他猛地抬头,对着早已按捺不住的雷霸吼道:

> **“劫字凶显,去右藏奸!困花为阵,迷烟锁魂!雷霸!东侧巷口第三个灰衣人!拿下!那是放风的!青萝!左前方卖糖葫芦的草靶子后!踹!”**

话音未落,他自己右手已从苏明雪针囊摸出三根银针!指尖《测字玄机录》的预判意念混合医蛊经的截脉手法,对着拉扯少女的两个汉子手腕“神门穴”和颈侧“风池穴”,用尽最后力气,狠狠甩出!

> **“银针定魄,劫字破局!断其爪牙!敕!!”**

咻!咻!咻!

三道细微的破空声!

“啊!”“呃!” 两个正欲掏出迷药的汉子手腕和脖颈同时一麻,如同被毒蜂蛰中,瞬间半边身子酸软无力,动作僵滞!

与此同时!

“吼!” 雷霸如同怒目金刚,一步踏出,蒲扇般的大手精准地抓向何济所指东侧巷口那个正欲掏哨子的灰衣人!

“呀!” 林青萝也鼓起勇气,小短腿狠狠踹向卖糖葫芦的草靶子!草靶子轰然倒地,后面果然藏着一个拿着麻袋和绳索的矮小汉子,被砸得晕头转向!

电光火石间,三个同伙被瞬间制服!只剩两个被银针定住半身的汉子,惊骇欲绝地看着如同鬼魅般洞察一切的何济!

卖花少女趁机挣脱,连滚爬爬地扑到何济脚边,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恩公!谢谢恩公!”

何济强撑着站直身体,脸色白得像纸,摇摇欲坠,嘴角却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虚弱的痞笑,对着惊恐的少女温声道:“咳…妹子…别怕…劫…过了…” 他目光扫过少女竹篮里仅剩的一枝未被踩烂、沾着泥点的粉红桃花,心头猛地一跳!

桃花劫?!应在此处?还是…只是开始?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向街道对面一座临街酒楼的二楼窗口!就在刚才混乱的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一道冰冷、探究、如同毒蛇般的视线,从那里投射下来!锁定的目标…正是他!何济!

窗口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何济的心沉了下去。那眼神…绝非善类!是听风楼?百鬼窟?还是…苏府里的“水月”?

“济哥哥!你没事吧?” 林青萝和苏明雪同时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苏明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空荡荡的窗口,清冷的眸子里寒霜弥漫。

卖花少女惊魂未定,抽泣着,突然指着地上散落的花瓣中一个不起眼的、被踩扁的油纸包,怯生生道:“恩公…刚才…刚才那些人拉扯我时…好像…好像有人往我篮子里塞了这个…”

何济眼神一凝!苏明雪已用剑尖挑起那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没有纸条,只有一小撮干燥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桃花瓣!花瓣之下,压着一枚小巧的、刻着扭曲月牙图案的黑色木牌!

月牙!水月?!

何济和苏明雪的目光瞬间碰撞在一起,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化不开的凝重!

卖花女…桃花瓣…月牙木牌…还有那酒楼窗口的窥视…

这突如其来的“劫”字,究竟是偶遇…还是…踏入武陵城后,第一张悄然落下的催命符?那“水月”的阴影,已然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