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何济诊脉·识破县太爷装病(1 / 2)

苏正宏掌中那半片焦黑残页,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在聚贤厅炸开无声的惊雷!其上流转的晦涩符文,隐隐与何济眉心血纹产生共鸣,灼痛感骤然加剧!

“祖祠秘卷!”何济瞳孔骤缩,失声低呼。苏明雪按剑的手瞬间青筋毕露,林青萝更是吓得捂住了嘴。满座权贵虽不明就里,但苏正宏那阴沉如铁的脸色和残页散发出的古老气息,已足够让他们噤若寒蝉。

“苏翁…此物…”通判李大人试探着开口。

“此乃小儿女辈在桃源镇拾得的古物残片,看着有些奇异罢了。”苏正宏声音低沉,手腕一翻,已将残页收入袖中,目光如电射向瘫软在椅、面如死灰的吴有德,“吴大人!何小友方才所言,你作何解释?!”

“我…我…”吴有德嘴唇哆嗦,喉头腥甜翻涌,何济那“漕字头盐引”的诛心之言,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肺。他猛地指向何济,色厉内荏:“妖…妖言惑众!本官…本官要拿你下狱!”

“下狱?”何济苍白脸上浮起惯有的痞笑,他推开林青萝的搀扶,踉跄着走向吴有德,眼神却锐利如刀,“县尊大人…您这‘病’…再装下去…怕是要…假戏真做…真的一命呜呼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直指人心。

未等吴有德反驳,席间一位穿着烟霞色软罗纱裙、容貌倾城却眉笼轻愁的女子盈盈起身。正是武陵城最有名的“醉月楼”花魁柳如烟。她对着何济微微一福,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幽怨与好奇:“何公子神技惊人。妾身心中有一结,郁结多年,不知公子能否以字解之?”她显然是想借机转移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存了几分试探之心。

何济脚步一顿,看向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痞痞一笑:“柳大家…风华绝代…竟也有…解不开的结?写来…让小爷…开开眼?” 他示意林青萝送上罗盘。

柳如烟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蔻丹如血,在罗盘边缘的软泥上,写下一个清丽婉约、却笔锋凝滞的“锁”字。

字迹秀美,“锁”字“金”旁刚硬,“肖”字却显柔弱纠缠,尤其“小”字两点如泪珠欲滴,显其心结源于情伤,被“金玉”富贵所困(身份枷锁),心门紧锁,难以释怀,且与“丝竹”之音相关(琴弦喻心弦)。何济运转意念,注入那柔弱纠缠的“肖”字,温声道:

> **“金坚肖柔,心茧自缚!丝竹虽妙,难诉衷肠!字显玄机——‘小’泪化雨,‘门’开风来!柳大家,您那首谱到一半的《长相思》,该续上最后一段‘破茧’之音了!”**

柳如烟娇躯剧震!她谱到一半、从未示人的《长相思》…这少年竟一语道破其中“破茧”之意!她看着何济那虽苍白却清澈洞明的眼神,仿佛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被猛地撬开,一股酸楚与释然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眼中瞬间水光潋滟。她对着何济深深一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公子…真乃知音…” 随即不再多言,默默坐回,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仿佛在续写那未完的旋律。满座宾客皆被这无形的“音疗”所感,看向何济的目光更添几分神秘。

吴有德见此,脸色更加难看。

“装病?何济!你休要血口喷人!”吴有德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嘶声道,“本官心悸气短,头晕目眩,众目睽睽!岂能有假?!”他抚着胸口,喘息加剧,蜡黄的脸上冷汗涔涔,倒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何济嗤笑一声,走到吴有德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悸气短?头晕目眩?县尊大人…您这症状…跟城南‘福寿堂’钱老板新纳的那房小妾…前几日得的‘离魂症’…简直一模一样啊!”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刚才被治好的钱员外,后者臊得满脸通红,低头猛灌酒。

“你…你胡说什么!”吴有德又惊又怒。

“是不是胡说…”何济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猛地出手如电!右手三指精准地搭在了吴有德左手腕的“寸关尺”上!“让小爷…摸摸脉…便知真假!”

指尖触脉的刹那,《测字玄机录》的洞察意念与《医蛊双生经》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涌入!吴有德脉象浮大中空,沉取涩滞如刮竹,心脉处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活跃的阴寒之气在诡异地游走、放大着气血的紊乱!这绝非自然病症,而是…人为种下的阴秽蛊引!且引动之物,极可能就是他袖中沾染的某种特殊熏香!

> **“脉浮中空,沉涩刮竹!非病也,乃阴蛊作祟,引动气血逆乱!心宫有秽,如附骨之疽!显!”**

何济口中清叱,搭脉的指尖骤然发力!一股蕴含破邪意念的微弱生气混合着《医蛊经》特有的“引”字诀,狠狠刺向那盘踞在心脉的阴寒蛊引!

“呃啊——!”吴有德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了心口,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摔落!他脸色瞬间由蜡黄转为骇人的青黑,嘴角不受控制地涌出带着细小黑色颗粒的污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左手腕被何济搭脉之处,皮肤下竟鼓起一道蚯蚓般的黑线,疯狂扭动了几下,才缓缓隐去!

“蛊…蛊毒?!”满座皆惊!几位见多识广的豪商失声惊呼!苏正宏眼神锐利如鹰!苏明雪剑已半出鞘!

何济收回手,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抽搐、眼中只剩下无边恐惧的吴有德,声音如同寒冰:

> **“浊气引蛊,秽乱心宫!脉象可伪,蛊痕难消!县尊大人,您这‘病’…装得辛苦,那下蛊之人…许您的‘漕’字头前程…怕是要变成‘鬼’字头催命符了吧?!”**

就在这死寂般的恐怖气氛中,一个穿着淡绿绣缠枝莲襦裙、气质清雅的少女(城西“清韵茶庄”千金方芷兰)鼓起勇气,走到何济面前,盈盈一礼,声音清脆却带着焦虑:“何公子神乎其技!小女子家中茶庄近日有一批运往江南的明前茶,在‘清水渡’已滞留三日,船主借口水流异常,索要巨额加银,家父忧心如焚。恳请公子测一字,指点迷津!”她显然是想借何济之威,震慑那可能勾结船主的宵小。

何济看着眼前清雅如兰的少女,苍白的脸上又挤出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接过罗盘:“咳…方小姐…急人所急…小爷…喜欢…写来!”

方芷兰俏脸微红,凝神用簪子写下了一个端秀却隐含阻滞的“滞”字。

字迹清丽,“滞”字“水”旁平缓,“带”字却显拖沓凝滞,尤其“巾”字下垂无力,显其阻滞非因天时水流,而是人为刁难(“巾”喻索贿),且与“带”头之人(船主)相关,方位正南(清水渡方向),破解之法在“水”之清(查账或寻公正)。何济运转意念,注入那拖沓的“带”字,朗声道:

> **“水平带滞,巾索无度!字显滞因——‘带’头作梗,‘水’清可破!方小姐,回去查查船主最近在‘金玉坊’的赌债,再请‘四海镖局’的趟子手喝壶好茶,问问‘清水渡’的水位记录,此‘滞’…立解!”**

方芷兰美眸圆睁!金玉坊赌债!四海镖局趟子手!这少年竟如同亲见!她心中豁然开朗,对着何济深深一福:“公子大恩!芷兰铭记!” 随即匆匆告退,显然是去安排。席间众人看向何济的眼神,已近乎敬畏神明。

吴有德看着这一幕,眼中绝望更甚。

何济刚坐下喘口气,苏府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哭喊。一个嬷嬷惊慌失措地跑来:“老爷!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又犯癔症了!哭喊着有鬼…谁也近不了身!”

苏正宏脸色一变,霍然起身。这位老封君是他的嫡母,身份尊贵。

何济揉了揉眉心,叹口气:“得…小爷…就是个劳碌命…苏伯父…带路吧…” 他在苏明雪和林青萝搀扶下起身。

众人移步后院一处清雅佛堂。只见一位穿着富贵、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蜷缩在蒲团上,眼神惊恐涣散,挥舞着手臂哭喊:“别过来!鬼!穿红衣服的女鬼!在梁上!她要抓我!啊——!” 状若疯狂。几个丫鬟婆子远远围着,不敢靠近。

苏明雪意念微扫,低声道:“神魂受惊,三魂不稳,七魄离散。非真鬼魅,乃心魔幻象。”

何济点点头,示意众人噤声。他走到老封君一丈开外,并未靠近,而是盘膝坐下。他闭上双眼,双手结印于丹田(动作很慢,显其虚弱),口中念念有词,《测字玄机录》中“安魂定魄”的意念与《医蛊经》“抚慰灵台”的法门缓缓交融。他并未书写实体字,而是以自身意念为引,在虚空中凝聚出一个无形无质、却散发着柔和宁静气息的巨大——“安”字!此字蕴含的力量,温和而坚定地笼罩向惊恐的老封君。

> **“魂惊魄散,魔由心生!意化灵文,字镇乾坤!安汝神魂,定汝魄光!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