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双目赤红,左拳凝聚着惨烈的力量,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咆哮,悍然轰向正前方绞杀而来的藤蔓之网!
青炎印!
破!
“轰!”
枯藤炸碎!木屑纷飞!
然而,这全力一击,仅仅撕开了网的一角!
更多的、更粗壮的魔藤,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上下左右每一个死角缠绕而来!瞬间缠住了他的左臂、腰腹、双腿!
不仅如此,魔藤上倒生出的铁蒺藜,深深嵌入皮肉!那诡异的惨绿幽光更是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灼烧着伤口,发出“滋滋”的轻响和焦糊的气味!
“卧草泥马——!”
剧痛让秦川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死死勒紧、提起!他疯狂挣扎,真元在体内左冲右突,试图震断这些诡异的枯藤,但那些藤蔓仿佛活物,韧性超乎想象,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勒得他骨骼咯咯作响,几乎窒息!
云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近乎愉悦的、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他优雅地抬起玉笛,遥遥指向被枯藤悬吊在半空、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秦川。笛孔中,一点比月光更冷、更凝练的惨白光芒,如同毒蛇的竖瞳,骤然亮起!那光芒蕴含着纯粹的、灭绝生机的死亡气息,牢牢锁定了秦川的眉心!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冰冷清晰地笼罩而下!秦川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预警!他看到了云楼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川染血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自始至终如同冰雕般静立一旁的云上邪!
她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血腥挣扎都与她无关。然而,就在那点灭绝性的惨白光芒即将从笛孔中迸射而出的刹那,秦川清晰地看到——云上邪双眸的星璇深处,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波动了一下!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万载寒潭,虽然瞬间被吞没,但那刹那的涟漪,却真实存在!那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被打扰了某种观察兴致的、极其隐晦的不悦?
这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波动,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秦川濒临混乱的意识中!
紧接着——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骤然响起,清晰地切开了庭院中粘稠的杀机和诡异的笛音。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让那即将爆发的惨白光芒瞬间黯淡、消散,也让那些疯狂缠绕勒紧的枯藤猛地一滞,如同被瞬间冻结!
——
云上邪甚至没有看秦川一眼,仿佛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视线平静地转向了手持玉笛的云楼。
云楼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那丝残忍的笑意凝固了,转为一丝错愕,随即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深沉的阴翳。他缓缓放下玉笛,那惨白的光芒彻底熄灭。缠绕秦川的魔藤失去了力量源泉,瞬间变得干瘪脆弱,如同真正的朽木,簌簌断裂,散落一地。
“噗通!”
秦川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再也支撑不住。他单膝跪地,用唯一还能动弹的左臂死死撑住身体,才没有彻底瘫倒。右臂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身下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暗红。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汗水、血水混合着尘土,在他脸上冲刷出狼狈的沟壑。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依旧倔强地看向前方。
月光惨白,冰冷地泼洒在狼藉的庭院。破碎的青石板,炸裂的木屑、凋零的紫藤花,还有那刺目的、属于他的血迹,构成了一幅惨烈的败局。
……
云楼轻轻掸了掸墨绿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得令人发指。玉笛在他指尖一转,发出一个短促而轻佻的颤音,仿佛在为这场闹剧画上休止符。
“小姐心善。”云楼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温润的腔调,却比寒冰更冷,“不过……”他微微俯视着秦川,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他这种货色去到武当山——连暖场,都不配。”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秦川的心口,比任何物理的创伤都更痛、更屈辱!仿佛他拼尽全力的挣扎与痛苦,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上不得台面的、连开场助兴都算不上的拙劣表演。
云楼说完,不再看秦川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的眼睛。他微微侧身,姿态无可挑剔,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碾压从未发生。
——
云上邪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极其短暂地扫过跪在血泊与狼藉之中的秦川。那目光依旧淡漠,如同看着一块路边的石头。
然后,她微微颔首,对云楼的示意表示回应。
紧接着……
“两广之地,我只认识秦先生一人。”云上邪总算开了金口,“初来乍到,想讨杯茶喝,不知秦先生……”
她的视线居高临下的落在秦川身上,却并无云楼那般轻蔑:“是否有空?”
……
“有!”秦川嘶哑的回应,带着癫狂的笑意:“当然有!”
他缓缓从血泊中站起,摊手向内:“请!”
云上邪见秦川仍有余力,微抿的唇角几不可察的向上扬起。
瞥见身侧之人举步向前……
“云楼长老。”她的声音亦如月光,似能洗涤灵魂。云楼连忙止步,微躬的看向自家小姐。
“在此暂候。”云上邪的命令,让云楼的温润优雅显得十分僵硬。不过那般僵硬仅仅持续了不到0.5秒,就变成了顺其自然的一声应承:
“是,小姐。”
——
然而。
那个一瘸一拐走向门厅的身影,却在这僵硬的时刻发出一声细微的,却足以让人听清的冷笑:
“嘁!”
“就这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