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发现的秘密,与墨池有关。\"周砚奴突然压低声音,\"他说题引分真假,真引藏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河堤上出现十余盏灯笼,光影间可见绯色官服闪动——是开封府的差役。周砚奴迅速将火盆踢入河中,灰烬遇水发出\"嗤\"的声响,腾起股刺鼻的白烟。
\"走!\"她拽着陈砚秋钻进柳树林,\"他们来灭口的!\"
树林深处的荒坟间藏着个盗洞。周砚奴拨开洞口的杂草钻进去,陈砚秋紧随其后,膝盖蹭到洞壁时感到某种黏腻的触感——借着洞口微光,他看见土壁上涂满了已经干涸的血字,全是\"冤\"字的不同写法,有些竟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这是阿兄的'书房'。\"周砚奴点燃半截蜡烛,火光映出个丈许见方的地穴,\"他死前三日一直躲在这里。\"
地穴四壁钉满了泛黄的纸页,中央摆着方残缺的砚台。陈砚秋凑近看那些纸张,发现全是撕碎的题引残片,被用米浆重新拼贴在墙上。最触目惊心的是东侧土壁——那里拼着张完整的人形,由数百片题引碎片组成,心口处贴着张桑皮纸,纸上画着朱衣判官的轮廓。
\"阿兄说,真题引藏在活人身上。\"周砚奴的烛台移向人形左臂,那里拼着片与众不同的纸——是官府专用的鱼鳞笺,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庆历四年春,礼部员外郎温如珏取中二十四卷,皆关节字'天地人'......\"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陈砚秋耳尖一动,听见盗洞外传来金属刮擦声——是差役的腰刀蹭到了柳树干。周砚奴迅速吹灭蜡烛,黑暗中她塞给陈砚秋一个冰凉物件:\"阿兄从温府带出来的,说是能破'朱衣案'。\"
那是个铜制的号牌,正面刻\"甲申冬字号\",背面却用极细的线条刻着幅地图。陈砚秋的指尖抚过那些凹凸的纹路,突然意识到这是国子监地下沟渠的走向图,其中一条支渠直通洗墨池底。
\"哗啦\"一声,洞口的杂草被拨开。差役的灯笼光扫进来时,周砚奴猛地将陈砚秋推向穴底暗渠:\"走水道!记住,题引吃人前会发烫!\"
冰凉的渠水瞬间没顶。陈砚秋憋着气顺流而下,手中的铜号牌突然变得滚烫。借着幽暗的水光,他看见牌背地图上浮现出红色的细线——是血,正从\"洗墨池\"三字的刻痕中渗出,在水里化作丝丝缕缕的红雾。
前方出现微光。陈砚秋浮出水面时,正撞见一弯残月照在洗墨池的石碑上。池畔跪着个熟悉的身影——赵明烛的朱衣官袍浸在血水里,他正用那支标志性的琉璃笔蘸着池水,在碑面书写什么。听到水声,他缓缓转头,异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妖异非常:
\"三百四十八。\"他指着石碑上新刻的一道划痕,\"你是来当第三百四十九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