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宸懿筱匆匆而至,望见云墨笙已苏醒,连忙关切地问道:“五弟,你感觉如何?”
云墨笙脸色苍白,虚弱地倚坐在床头,喘息未定:“三嫂,我无碍,萱萱呢?”
宸懿筱略一迟疑,终是将慕芷萱昏倒之事告知:“萱萱她……在隔壁歇息呢。昨晚她守了你一夜,滴水未沾,身子有些吃不消。不过你放心,齐先生已经瞧过了,无大碍,只需静养。”
闻听慕芷萱昏倒,云墨笙焦急万分,欲下床探望,却被在场众人纷纷劝阻,然他心意已决,执意要去。
“你这是要做何?”一道冷冽如霜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云墨尘面色凝重,缓缓步入。
宸懿筱连忙迎上前去:“殿下,你快劝劝五弟。”
云墨尘望向她,面上冷峻稍减,微微点头,继续向床边行去。
“三哥,我只想去看看她。”云墨笙满含忧虑地望着兄长,期盼他能点头应允。
“给我躺好!先顾好你自己再说!”云墨尘的话语虽冷硬如冰,但其中的关怀之意,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
云墨笙仍不放弃:“三哥,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两条腿受了伤,不打紧的。”
云墨尘轻轻挑起眉梢,心中暗自思量,这弟弟的倔强脾性,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齐彦,你来与他说。”言罢,他转身望向一旁的齐彦,眼神中带着几分示意。
齐彦微微颔首,随即向云墨笙坦陈道:“聿王殿下,您的伤势着实不轻,恐怕在彻底康复之前,都需依赖轮椅代步。而完全恢复之路,必然是漫长且充满挑战的,还望殿下有所准备。”
闻听此言,云墨笙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他深知,自己如今这副模样,与废人无异,又如何能给慕芷萱带来幸福?思绪至此,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此刻还想着去找她?”云墨尘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以你如今的状态,连她的安危都无法保障,又如何让她将余生托付于你?这些,你可曾想过?”
宸懿筱听罢云墨尘的话,觉得他言辞过重,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示劝阻。
云墨尘却轻轻摆手,继续说道:“你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安心养好腿伤,旁的暂且不必多想,母妃那边,我自会去说。”
云墨笙听着云墨尘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他所言非虚,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不知何时才能康复,即便康复,也需借助轮椅。即便慕芷萱不在意这些,他自己也难以跨过这道坎。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待他康复之日,再重新追求她便是。
云墨尘的言辞,宛若铁锤重重敲击在云墨笙的心扉之上,他缓缓垂下头颅,声音细若游丝,满载着无尽的萧瑟:“三哥,你的话语字字珠玑,萱萱确实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姑娘,她本应拥有更为璀璨的天地,而非被我这一身残缺所羁绊。”
世间男女之情,总是纷繁复杂,心思难测。男子们往往认为,一旦失去了武功,便如同苍鹰折翼,再也无法为心爱的女子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于是,放手成为了他们自认为的深情与慈悲。然而,女子的心思却如同清泉般清澈,她们所求不过是一份相伴相依,功名利禄、绝世武艺,在她们眼中,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宸懿筱听闻此言,秀眉紧蹙,满脸的不解与困惑:“为何要如此绝望?难道武功的失去,便意味着两颗心再也无法紧紧相依,共同面对风雨的洗礼了吗?”
云墨尘轻轻叹息,目光深邃如夜空,仿佛藏着无尽的思绪:“若我武功尽失,再逢昔日那般生死一线的险境,我们只怕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过。”
她心中微微一颤,似乎有所触动。在这动荡不安的古代,生死往往只在一瞬之间,男子们的担忧与顾虑,或许正是这乱世之下最为现实的考量。情之一字,虽能超越世俗的束缚,却也难以逃脱命运的枷锁与轮回。